朱重三一番话胜过连番的箭矢,叶芳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心下正在懊恼来时的莽撞,不该说什么历练,想想自己生来连人情世故都懂得不多,不管遇到什么麻烦都只知道用剑解决,更不必说面对朱重三这样的人物,大人说得不错,世事有专攻,我不该强求。
但,就在他无措的时候,朱重三忽然变了神情,笑道:“不过,长安百姓都知道我恭王府向来不在小事上计较,哪怕你们搜查邪魔的要求实在没什么正当理由,为了避免外人说什么恭王府和承剑司不和,万一让圣上知道,又平白费了心神,为了圣上,就让你搜一搜吧,毕竟我恭王府光明正大,从无什么见不得人的腌臜,恐怕要白费了承剑司以己度人的心思。”
叶芳又一次无从开口,只有怒火中烧,他听得出朱重三这番话的隐喻,无非就是说承剑司内有腌臜,所以才会有以己度人这个说法,偏偏又觉得似乎听来有理有据,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张辰在一旁也赞叹朱重三的厉害,心道原以为便宜兄长只是战场上的本事,想不到言辞犀利,和野史典籍上那些气死人不偿命的谋士也不遑多让。
“叶芳,请吧。”朱重三说。
他心下从未将叶芳看在眼里,以他的身份,本也不必和叶芳多说什么,让叶芳所说的大人来还差不多,但朱重三知道叶芳此次前来代表什么,为了自己心头的痛快,便多说了两句,他的性子向来如此。
自此,三人开始在院中闲逛。
说是闲逛,实则无论张辰还是朱重三都瞧得出,叶芳早有目的地,只是故作闲逛,生怕二人瞧出他此行早有准备。
不过二人并不拆穿,跟随兜兜转转,终于穿过张辰所在的院子,来到偏僻处。
叶芳来到这里之前已接到过消息,说那人曾在王府西北角的园子藏匿,所以一定遗留了什么痕迹,但他此刻瞧着这处院子,就算运转瞳术也不曾见蛛丝马迹,心道莫非那个弃徒的修为远超过我?否则阵法一旦施展,就算最后离开也终有痕迹,还是说他真的从未在王府停留?
隔了许久,叶芳几乎一寸寸钻研,瞳术的纹路已运转到了最盛处,仍旧一无所获,恼怒之下抬头去看朱重三,正要出声时,余光瞥了张辰一眼。
这一眼,就再也挪不开了。
园子里那些珍禽翘着脖子走来走去,绿豆似的眼睛瞧着叶芳的后辈,脑袋上的火红色冠翎抖动似跳跃的火焰,旁边儿一只嘴巴奇大无比的飞鸟则在衡量,心想自己能不能一口吞了这个蹲在那儿的家伙,趁着最近风大,吞了他就能乘风归去,从此以后天大地大。
叶芳,承剑司年轻一辈第一人,曾和喟叹观薛丁交过手,天赋不俗,生来便和剑伴生,一生信奉就是剑道,当初斩杀邪魔时也仅仅一套剑招。
正因为他的天赋绝佳,所以瞳术落到张辰身上的时候,在他的瞳孔里,乍现了剑形的光彩!
朱重三身后,张辰微微皱眉,呵斥了一声,“收了你的瞳术!”
朱重三有些诧异,不知道便宜兄弟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而且这句话的语气似乎比我还要嚣张,虽然叶芳在我恭王府面前不算什么,但这小子心高气傲,你这么呵斥,他一定会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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