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头”在割下那条鹿腿后,便没再贪心的对鹿的其他部分进行切割,站起身拉住一旁刚刚把小刀从鹿的另一条大腿上拔下的白歌,大步向林子外走去。

白歌对此当然也没有任何反对,毕竟那未知的捕猎者还可能潜伏在附近,他们要是贪心的拖着整只雄鹿走,那鹿身上浓烈的血腥味很会将对方引来。

二人小跑着离开森林,正巧路过一条位于林口的小河,饿了一天的白歌立即提出了在这把漏掉的早饭和午餐补上的想法。

而同样饿了大半天的“大头”对此也没有任何反对的理由,于是二人便很有默契的快速在小河边分工明确的开始了忙碌。

将挎包摆放在小河旁的石摊上,从中拿出了背了一天的陶瓦罐和干柴,白歌掏出火匣子便开始生火。

而“大头”则拿出了这一路上二人采摘的狗尾巴草开始进行简单的处理。

...

“我有个哥哥,他叫杰克,曾经在我家乡的一座小皮革工坊里做学徒,这把刀就是他与我分别时送给我的...”

一边用小刀切割着鹿肉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与“大头”聊着天。

说是聊天,其实更像是白歌一个人的自言自语,而“大头”对这个情况似乎也不是特别在意,只是在一旁默默的揉着面。

而白歌从始至终都一直十分在意对方手中的那坨勉强可以被称为面团的玩意。

看着上面沾着不少没处理干净的狗尾巴草小刺。

对此白歌只能默默起到当时的那种古神血肉千万别再降临人间。

期间让他最为惊喜的是“大头”并未往锅中放入那些他在腐木上采摘的迷之菌类。

看着对方快速的将面团揉搓成形,后扔入一个小木碗内,白歌其实很想和对方说一句面疙瘩并不是这样做的,但又畏于对方拥有将如今这个还算正常的面团再次转化为“古神血肉”的能力,白歌只能为自身安全选择了默不作声。

将切好的鹿肉依次放入盛有清水的陶瓦罐内烹煮熟后将鹿肉捞出。

再用炖煮鹿肉的沸水为汤底,撒入少许盐巴后把面团一小块一小块的用木勺割入汤中。

最后把鹿肉与野菜倒入陶瓦罐内,充分搅拌。

一小锅绿油油的面疙瘩汤就这么在二人手中诞生,虽说卖相不怎么好,但那独属于肉的香味还是从锅中飘出钻入了二人鼻尖,说实话他已经忘记上次吃肉是什么时候了。

迫不及待的用木勺从碗中捞起一小块鹿肉送入口中,第一口下去他的舌头差点被滚烫的鹿肉烫掉,紧皱着眉头快速呼了几口气才勉强将鹿肉吞下。

“咯吱咯吱...”

如生锈齿轮强行运转般的怪异声响从“大头”的头套下传出,吓得白歌险些手抖把手中那碗汤洒出来。

对于这种“大头”很少发出的“咯吱”声白歌其实并不陌生,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时依旧会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顿饭白歌十分满,足足吃下了三大碗,那墨绿色面团白歌保险起见并没敢多盛,大多数都进了“大头”的肚子。

...

日落西山将陶瓦罐内的食物吃完又填满足足三次的二人这才依依不舍的收拾起了作案工具,重新返回马戏团。

半路上二人,正巧碰到了同样返回的安伯和德米二人,他们拎着几捆湿柴正往附近的村子里赶。

四人交谈一番。

这才知道两家伙这一天在附近的山中砍了一天柴,而当他们得知白歌和“大头”竟然吃上了一顿鹿肉时那真可以说是差点,暴起以柴为剑与他们来一场决斗。

好在白歌说鹿肉的出处时稍加做了些改动,说是从其他野兽吃剩下的雄鹿尸体上切下来的这才让二人的情绪重归平静。

当他们回到马戏团时,表演帐篷已经被其他人拆卸装了车。

...

团长见他们回来,怒然上前,给除“大头”外的所有人头上都来了那么一下。

“你们这四个懒惰的饭桶,怎么现在才回来!我不是说了我们受到了子爵大人的邀请要去表演吗!”

“团长先生,你为什么就单独不敲他?”

安伯一手捂着脑袋,另一只手指了指一旁唯一没遭受劫难的“大头”。

不出所料,这老登对于安伯的勇敢给予了相应的奖励,将“大头”的那份劫难无偿赠送给了这名敢于提出问题的少年。

看着捂着脑袋抱头蹲地的安伯白歌和德米嘴角都微微上扬,觉得刚刚挨的打好像也没那么疼了。

然后,老登又不负众望,也想对他们给予和安伯相同的奖励,德米不幸中招,而白歌却靠着自己与这老登多年斗智斗勇的经验,早早做出预判向后倒退一步轻松躲过了敲击。

接着被一只不知哪个混蛋伸出的脚绊倒。

一屁股摔在地面一块凸起的岩石上差点没把屁股摔裂开,抬头顺着那只脚看去,最终只看见安伯那副贱兮兮的笑脸。

而团长先生见状也笑了笑,眯起眼看向白歌:

“汤姆,今天这场你继续替罗曼上。”

“啊,等等摩根先生...”

白歌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眼见这老登撂下话就要走,本还想提出抗议但那老登却在他刚刚说完摩根这个名字时,抬起了用左手拿着的黄铜拐杖重重敲击了下地面。

让白歌已然涌上喉咙的话硬生生又咽了回去,他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同样也知道今天的表演自己肯定是逃不掉了。

时间逐渐过去,当黄昏到来时,白歌可以感觉到今天的团长格外不对劲,以至于竟然说出了等结束后就要带他们去城里的酒馆吃上一顿的疯话。

而白歌在等待出发前的这段时间,则一直笑眯眯的拿着截柴火在营地里溜达,以至于连原本得知自己今天依旧不用上场后的罗曼在看到明显不对劲的白歌也难得的没有走上来说怪话。

安伯这混蛋,是可以稀释在空气中是吗,人到底躲到哪里去了。

之前在团长离去后,不等白歌抄家伙安伯这家伙就很有先见之明的闪电般消失在了他视野内,以至于白歌找到现在都还没发现对方的踪迹。

“各位!准备出发了!”

摩根的声音自营地中心响起,望了眼此刻站在那张破木桌上叫喊的摩根老登。

长呼出一口气,将木棍甩在一旁。

将双手掌贴在脸颊上朝周围喊道:

“安伯,等我演完了再来找你算账,这事不会就这么算了。”

喊完这一嗓子,白歌就快步去找米罗让帮他自己画小丑妆。

...

一辆辆马车向车外不远处的子爵庄园驶去,摩根先生今天难得的换上了他那套在衣柜里快要积灰的深黑色礼服。

坐在马车前亲自带领车队前进。

呆在自己的床铺上看着因地面坑洼而不断摇摆晃动的火苗和在火苗的照耀下,一张位于自己对面的空床位。

安伯这家伙不会真稀释到空气里了吧?连床都不要了?

马车在行驶一段路程后缓慢停下,换上自己那套有股潮味的小丑装,走下马车。

“砰!”

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从马车底下传出,白歌俯身低头看去,借助太阳剩余的光线白歌看清了马车底下掉落物体的真容。

“安伯!原来你这混蛋躲这里了!”

安伯见自己行踪败露,没有多做犹豫一个灵活翻滚便从马车的另一侧滚出。

爬起身快速逃离了现场,白歌看着安伯远去的背影,没有追上去反而还有些欣慰,他实在没想到自己竟还有这般威慑力。

马车停在了一座大剧院旁,环顾一圈白歌惊讶的发现自己现在所在的位子似乎是罗斯镇的内城区,那片外城区的劳工们看一眼通往此处的大门都是奢望的内城区。

“汤姆!你在发什么呆,还不快去搬东西!”

正当白歌打量内城区街道上那些极具古典气息的油灯路桩和极具中世纪美学的二层小楼时。

自己后脑勺猛得将是一疼,砸得他下意识抱头向前跳出一步,回头看去这才看到了满脸写着不满字样的摩根老登。

“啊,是。”

白歌心中谨记着‘大丈夫能屈能伸’的道理,连忙跑去前面的车厢帮其他人搬运起待会表演时所需要用到的道具。

“唷,小汤姆,今天又要上场?”

恼人的声音从一辆马车上方传来,抬头看去。

米格穿着那一身熟悉的深蓝色燕尾服朝下方的白歌露出怪笑,但最气的是这家伙身旁竟还放着一个木制鸟笼,笼中一只杂毛鸽子看着白歌脑袋左右摇摆显得极为滑稽。

望着马车上的米格,白歌抬了抬手上正捧着的魔术长剑,朝其同样露出了一个怪笑:

“我等会给你换成真的。”

面对白歌这次的威胁,米格笑了笑依旧云淡风轻的回了句:

“万一,是我弟弟用呢。”

白歌笑容略微一僵,接着就保持这个动作转身离去。

徒留下了在原地捧腹大笑的米格。

听着身后传来的笑声,白歌缓缓恢复了原来的面部表情。

‘等会搬东西不往这走了。’

将东西搬好,他们便被一名侍从打扮的人带往了剧院后台等待表演,那老登在这一路上表现的格外开心或者说格外疯癫。

以至于只要见到有人板着个脸就会抡起自己的手杖往对方身上招呼。

最终就造成整个马戏团里大半的人在莫名其妙挨了一闷棍后,就摆出了一副僵硬诡异笑容入场的灵异画面。

害得在前方领路的侍从在最初回了一次头后就吓得不敢再回头了。

通过剧院后面来到了舞台幕后。

从剧院那块大帘布后往外面看去,舞台外的剧院观众席上坐满了穿着华丽服装的先生与小姐。

而此时舞台上正表演着一场话剧,这场话剧似乎讲的是勇敢的骑士为拯救公主杀死恶龙的老套故事。

骑士穿着一身金闪闪的塑料感极足的盔甲,而那公主更是重量级那妆花,让人感觉不是被绑架而是她把恶龙绑架了般。

整场剧几乎没有任何打斗部分,遇到敌人后那扮演骑士的演员便会在原地开始唱歌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语,就如什么“阿格苏莎英格雷达”什么的,然后敌人便会纷纷跪倒。

整场剧看的白歌不由都打起了哈气,他甚至感觉看这种剧还不如去整理道具要来的有意思。

在最终骑士打败恶龙带着公主回到王国后,整场剧在台上所有演员的鞠躬中缓缓落幕,紧接着他就被团长招呼着搬道具上场去了。

米格走到将道具搬运上台的白歌身旁微笑道:

“我要开始表演了,祝我好运。”

“祝你表演失误,那只笨鸟吃坏肚子拉你身上。”

白歌没好气的回了句,当他看到对方那满脸的错愕时,不由整个人一呆,这才反应过来这人似乎不是米格而是米罗。

眼见白歌面露惊讶,对方脸上的错愕却在瞬间消失,变为了一个怪笑。

知道自己中计后,白歌抬起手就在对方胸口锤了一拳以表不满。

“哎!你要是给我锤坏了,我等会可要找你要药剂钱的。”

没理会对方的碰瓷,白歌重新回到了后台,占据一个独特的贵宾席观赏起了这场表演。

舞台的帷幕再次被拉开,整个舞台上只留下了米格和负责配合表演的舞女小姐。

米格将舞女小姐绑在了一张大转盘上,随后蒙上眼睛开始扔飞刀。

飞刀精准的扎中了飞快转动的木盘而未伤到舞女小姐分毫,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但在后台观影的白歌却看得清楚,“米格”这家伙压根没扔飞刀,只做了个抛出的假动作后迅速用手臂向前甩时的惯性将飞刀藏入了燕尾服的衣袖中。

而那些钉在转盘上的飞刀则都是舞女小姐配合米格的动作按动机关后从转盘后弹出来的。

老套的魔术不断在舞台中上演,什么人体分离,坐在椅子上盖块布然后拉开后人猛然消失,诸如此类的魔术在白歌这个特殊贵宾席的观赏者眼中毫无“魔术”气息。

就算有些在他这个位置看不出端倪,但他在马戏团这几年也都早已知晓了其原理。

今天表演的主角似乎只有“米格”和“米罗”两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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