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宇冬重新用黑布缠起锏,离开了这个地方。
他已经到了山里,他走了很长时间。太阳还在空中,他还能赶路。
山间有路,路不止有一个人走,路上有个小伙子骑着马。他骑得实在太慢,宫宇冬用腿走都能追上他。
宫宇冬反正不能一路走着押镖,他看上了小伙子的马。
宫宇冬打个招呼,笑道:“一百两,买下你的马。”
小伙子回头看了一眼,就又低头骑马,道:“不卖。”
宫宇冬疑惑道:“为什么?”
小伙子依旧在很慢地骑马,连一点回头的意思都没有,他道:“因为你给钱给得太爽快,我若给钱绝对不会太爽快的。”
“嗯。”
“说明和我相比,你更不爱钱。你若不那么爱钱,我出给你的价格就该更高些。”
宫宇冬笑了,他伸出两个手指道:“那就二百两。”
小伙子转头,道:“你如此听信我讲的话,不怕我继续漫天要价?”
宫宇冬道:“谁告诉你我听信了你的歪道理。”
“哦?”
宫宇冬道:“我之所以多给你钱,是因为我问心有愧。”
“愧在哪里?”
宫宇冬笑了,道:“我刚才突然闪过一个劫财夺马的念头,幸好我克制住了这个念头。”
小伙子盯着他,叹气道:“你和别的劫匪不同。”
宫宇冬没好气地笑道:“当然不同,我又不是劫匪。”
小伙子道:“至少你敢说出内心的想法,这一点就比劫匪强太多。”
小伙子下马,拍拍马的身子,把疆绳给宫宇冬,道:“马拿去,银子也拿去。”
宫宇冬眨了眨眼,道:“看来你要比我大方得多。”
小伙子低头叹气道:“不不,不是我很大方,而是对我来说,二百两银子已救不了大局,倒不如和你交个朋友。”
宫宇冬来了兴趣,道:“哦?”
“我是杭州城的画商,最近生意不是很景气。”
杭州景美,好的画家就多,画自然就贵,二百两的确放不到画界上。
宫宇冬道:“所以你才低头骑马,骑得这么慢,连我都能追上你。”
小伙子突然笑道:“小生若是这样,就未免太过颓废了。”
他又道:“我骑得慢,是因为昨天我在这段路上,连人带马被绊倒了。”
如果一个人在一条路被绊倒了,那他再走那条路,或多或少都会变慢。
宫宇冬道:“如果你只是被树根坑井绊倒了,你绝不会走这么慢。”
“是人绊倒了我。”
“几个人?”
“十人左右。”
“好的我知道了。”
宫宇冬对着那小伙子微笑道:“我敢说,这匹马,是你平生做得最值的一次生意。”
骑上马后,他的面色越发凝重,他抚摸了下那条黑布,跃马向前,他骑得很并不快,可他的眼睛很快,时刻盯紧前方的道路。
突然他停下了,不是因为前面有人,而是因为前面有只猫。
一只野猫,很饿的猫,它好像知道宫宇冬身上有好东西,拦住了宫宇冬的路。
宫宇冬摸摸包裹中的咸鱼,道:“看见别人家的鱼就嘴馋,又怕被人打断了腿,只敢闻闻腥,天生的贱种。”
他若是在骂猫,绝不会骂这么狠的,所以他不是在骂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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