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4年12月29日,宜开业,打扫。

天阴冷,小雨。

夜晚,灰暗无月。

新世界酒馆。

没有客人上门,屋子内一片空荡,只开了零星几盏灯具,原本鲜艳喜庆的红色,有些暗淡,如血。

叶繁星手撑在一张方桌上,虎头帽上的两个圆圆耳朵,一点一点,打着瞌睡。昨天孟玥对他的一阵毒打,其后劲惊人。今天一整天都是眉怂眼跨,提不起劲,所以空闲一下,就泛起了困。

徐洛魂和孟玥躲在柜台后面,同样在摸鱼,只不过摸鱼的方式各有特色。

孟玥趴在柜台桌上,小嘴一嚅一嚅地,像贪吃蛇一样,咀嚼着近期徐洛魂专供的极品小零食,辣条,还是蜀地特供麻辣味的。

是的,家务能手老徐,在这个尚不发达的民国年代,单人手工搞出了辣条。然后全被孟玥没收了,每晚就趴在柜台后面偷吃。

对,偷吃,因为叶繁星还不知道有这个划时代的东西。

要问为什么,就是孟大小姐认为,辣条对小弟的身体没好处,又怕他忍不住,所以单方面屏蔽了叶繁星。

可怜的娃,从来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另一个摸鱼人徐洛魂啥也没干,只是呆呆的在摸着一手好鱼时,脑袋里反复思衬着今天早餐时,孟玥有些意味深长的话语。

“风雨将至,闭门不出。”

然后,他和叶繁星就都被禁闭在孟家大院,不得外出。

时间在摸鱼中缓缓流过,一时摸鱼一时爽,一直摸鱼一直爽。

孟玥吞咽下今日份最后一口专属辣条,咂咂嘴,意犹未尽。可惜为安全计,今天没有让老徐出去,辣条原料耗尽,明天估计就暂时吃不到了,有些心痛,不爽地从柜台上拿起了一支筷子,丢向瞌睡中的家虎:

“今天没有客人,打烊吧,大家早点休息!”

迷迷糊糊被筷子砸中,分不清楚状况的叶繁星睡眼惺忪,嘟哝着什么站起来,摇摇晃晃往酒馆大门走去,准备闭门谢客。

此时,孟玥和没有开口说话的徐洛魂都站在柜台后面,与叶繁星拉开了一点点距离。然后,

“啪!”

灯光灭,黑暗临,风声起,杀机显!

一个黑影,从酒馆大门暴起,一手捂住叶繁星的嘴,居然硬生生将其提了起来,浑然不管强劲的力道,将小老虎的圆脸,生生捏成了上下两截,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过大门,向酒馆唯一敞开的水塘方向掠去,融入黑夜中密集的雨幕无影无踪。

几乎同时,一条人影,同样以不逞多让的速度,从柜台后窜出,追向黑影,跟着在水塘上消失。只留下一个较小的身子在柜台后,留下微不可查的叹息声。

然后黑暗中一片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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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繁星感觉坐上了零下40度的过山车,天地都在翻滚,冰冷的刀剑在身上无情的刮,搅乱所有知觉。

大脑已经被撕裂成两半,上面是火山向着天空汹涌崩腾,下面是冰山被强大水压层层封禁,中间只留下一片麻木的虚无。

他想吐,因为有水在胃里翻涌,可堵在嗓子眼儿的舌头却拼命抗拒。

于是,无处宣泄的液体,争先恐后从眼眶、鼻孔、耳道、乃至下体涌出,涕泗横流,失禁抛洒,身体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

此刻,叶繁星后悔了,后悔为什么要来到世界上受苦,后悔为什么在前一刻不就死去而要承受此刻的痛苦。

“啧,青城派的弟子都是一群废物!”

黑影万万没想到,目标这么不经用,稍稍用力抓住,就濒临死亡,比五六岁的婴童都还不如。如果再急速奔驰下去,自己虽然可以安然脱身,但只能得到一具死尸,没有任何意义。

更何况,后面跟着的那个人,他也很有兴趣,久违见面,不打声招呼也有失礼仪。

心神电转间,身影骤停,浮现在一处幽暗的竹林间,松开了紧箍叶繁星脑袋的大手,任由其坠落在地,自顾自扫视周边环境,准备迎接强敌。

此处无风无月,却有点点鬼火闪烁,忽明忽暗,上下迷离。那是栖息在孟家后院竹林间的特种萤火虫,专在冬日夜晚活动,曾经在叶繁星起夜时被吓个半死,以为闹鬼。

而今,不要鬼吓他,他真的离死不远了。

“呕哇!”

被摔落在地的叶繁星顾不上身体的各处狼狈,冰冷空气的重新灌入,喉间封堵的舌头得到自由,晕眩和恶心就第一时间袭击了所有神经,恶心的秽物瀑布般从口中喷涌而出,倾泻在湿冷的土地上,其中丝丝斑斓,还混杂着竹林的滴水,在圆脸和上半身肆意作画。

当叶繁星勉强控制住身体不再肆意排泄恶心和液体,可以大口呼吸新鲜空气时,冰冷的话语,就像冷雨,钻进了叶繁星的耳里。

“你还真是丢我们穿越者的脸,看来你背后的时空应该是个和平、繁荣的时代,可以拷问榨取出不少有价值的东西。”

叶繁星的瞳孔睁大了,自身最大的秘密被人一语揭破,且揭穿人透露出的信息,显示穿越者并非只有自己,而是复数存在,信息量很大,极具冲击,混乱思路,以至于他漏掉了后面的关键词汇“拷问”和“榨取”。

“你也是穿越者?有很多穿越者?”

恶意来者露出一个微笑,没有恶意却冰冷十足:

“这个世界的穿越者,泛滥成灾,所有组织都在有计划的捕猎穿越者,包括你们青城派。”

说完,歪歪头,似乎想起了什么,笑意中的寒气越加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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