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晚舟！算师父我求你了，离开道观下山去吧，我不是再和你打商量，我这是在命令你！你别总逮着你师父我一个人克，克别人去吧！”
约莫七八十岁的老人，蓄着到胸口处的白胡子，此时正双膝跪在地面上。
他浑浊的目光充满怨念地直直地盯着，抱着比人的五张脸还大的碗，正在扒拉米饭的小姑娘。
抱着碗干饭的徐晚舟听到他的话，往嘴里扒拉饭的动作顿了一秒，随后继续专注的干饭，连个眼神都不分给面前的老人。
笑话，吃饭可不能分神的。
老人见她依旧这样，耸着的肩膀耷拉下来，长长地叹了口气，面露无奈。
他半似威胁半似好言相劝：“晚舟，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你也不想让师父给你磕头吧？这么些年，师父不怪你有缺钱命，饕餮胃，毕竟这都不是你能操控的。”
“但是你可以改善啊，下山去做好事赚功德，说不定，缺钱命这一点可改变！”
“而且你拥有算命捉鬼和看相，还有画符纸的本领，比师父造诣还高，可以说是天生吃这碗饭的人。”
“这一身本事也不能荒废，你看我说得对吗？”他循循善诱，脸上挤出一抹苦涩的笑。
徐晚舟依旧没有回答他，干完了一大碗的米饭，嘴巴都干干的。
她转身回到厨房将五张脸大的碗舀满了汤才重新回来，坐在椅子上，咕嘟嘟地喝汤，喝到一半，满足地打了饱嗝。
这才把视线落在师父身上，回答他的问题：“谢谢师父你不怪我，你是个大好人。”
“可如你所说，我下山去发挥这一身的本事，但是你忘记了，我们曾在天桥下算命，被警察逮捕的事吗？”
“被教训了好几天不说，还被罚了一笔钱，我真的不想再经历这样的事情了。”
“唉，我这一生或许就这样了，师父，打零工我也做不到。”
徐晚舟想到偷用师父的手机刷视频，刷到那些打零工的人哭诉，老板不当人，把他们当畜生压榨，她就一阵后脊背发凉。
她还是个青葱少女，貌美如花，不能经历这惨无人道！
不过，她看着破旧的道观陷入了沉沉的回忆，自有记忆的三岁起，她就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外加上缺钱命。
家里的情况也因为她而变得越来越差，父母忍无可忍把她扔进福利院。
五岁的时候，眼前的老人说她天生适合算命，把她从福利院带走，那时候道观的香火旺盛，与现在的破败截然不同。
初至道观，因为她是唯一的女孩子，观里的师兄弟都对她极好，她也不负老头子重望，将他的一身本事学透，甚至举一反三。
然而好景不长，她虽在玄学上天赋异禀，但她克周围人的事实并未改变。
原本香火鼎盛的道观，在她的到来后逐渐门可罗雀，以至于吃饭都是问题，日子过不下去，师兄弟们也都走了。
自那以后，她便和师父相依为命到了现在，一切都已物是人非，老本也已经见底了，羊毛也已经不行了。
老人不知道她的思绪跑了多远，听到她提起天桥事变，脸上一阵扭曲。
心里无语的吐槽，还不是因为你，他在哪摆摊算命了几年，都没湿过一次鞋。
可偏偏带她去了哪里，又被抓又搭钱，她才是罪魁祸首啊，想是这么想，话却是不能这么说。
转念想到什么，老人的眼睛都亮了，兴奋的道：“晚舟，师父想到了好法子了！”
“现在是网络时代了，根本不用去天桥下算命，你可以像那些女网……汪汪汪……师父突然想学狗叫了，别往心里面去。”
“你还记得我们看过的少儿直播吗？你可以直播算命啊！”
徐晚舟对于他的犯病不往心里去，也不是第一次了，想了想，这确实是一个好法子，不用担心被抓。
而且——想到什么，她看了眼穿着灰扑扑满是补丁道袍的老人，惆怅地叹了口气。
年纪大了，不能在继续啃下去了，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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