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个至死还在拥护奈陀吉的老头儿,和其他人没什么区别,都一样死不足惜。”他说的应该是库兰波,库兰波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奈陀吉的拥护者。
“好了,我没必要和你说太多了,决定权在你手上,只要你离开,我不会伤害他们一分一毫。”他说完,就要朝祭坛的深处走去,那串铃铛还在不停地晃动着,发出一阵摄人心魄的诡异响声。
“你为什么一定要我离开,我只是想要解决我自己的事情,和这座庙没有丝毫关系。”
“这不是我说了算的,好了,你只剩不到半天时间了,自己好好考虑吧。”说罢,十皇廉风消失在了那片骇人的黑暗中,和当年的真相一起,全部被雪藏在这座危机四伏的玛果真庙中。
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来说,儿时的阴影是足够毁灭他一生的武器,或许那年当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被他深深信赖的基里密里人所推上处刑台的时候,那个少年的心就已经死了。不管后来其他人对他怎样,这份恨意恐怕已经千古难消。
他一定用很大的代价才换来这个不被时间和疾病所侵的身体,只可惜这个身体获取新生后只剩下了一件可以去做的有意义的事,那就是复仇。
“观一?观一?醒醒?”我突然眼前一黑,倒在了原地,等我再次睁眼,发现阿尘和大猿正蹲在我身边看着我。果然,那家伙利用铃铛让我出现幻觉,我又做了一场似真非真的梦。
“你怎么还在这儿睡着了,这祭坛可不能随便来。”大猿说道。
“很难解释,你可以理解为我被催眠了,我有个非常要紧的事要和你们说,庙里的巴托有危险,晚上还会死人,咱们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听到这话,二人木讷地对视一眼,然后又齐刷刷地看向我。
“你不会脑袋摔傻了吧?”大猿把手放到我额头上,又拿了下来:“这也没发烧啊,你说什么胡话呢?”
“我知道你们不信,但我真的没骗你们,我知道恭从丹照为什么死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大猿摸了摸下巴,还是摇摇头,阿尘见我一脸认真说道:“先回屋子,你和我们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他们两个人一路把我扶回了房间,刚醒来的我相当虚弱,看来这个铃铛的威力不可小觑,这还是十皇廉风故意把控好的力度,如果要杀人,那真是想想都后怕。
我把刚刚在梦里十皇廉风对我说的话和他们说了一遍,不出我所料,二人都是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不过因为阿尘之前知道我在老宅子里有过类似的经历,没有太惊讶。但是大猿就不一样了,他那幅表情就好像在看一个傻子一样,就差嘴上和我明说了。
“我知道这听上去挺离谱的,但是我绝不相信这是空穴来风,况且......”我下意识地看了看窗户,压低声音说道:“况且,于琛也和我说他也觉得恭从丹照是自杀的,他还怀疑这事可能牵连那个古城里的大邪祟,但是一个人自杀是不可能做到自己剖心剜肺的,所以,我觉得这个解释是唯一说得过去的。”
“但是,如果真如于琛所说,这祭司的死和鬼幕门有关的话,光靠咱们几个也制止不了啊,还是死路一条。按你做的梦来看,只要咱们不走,这十皇廉风非得把整个玛果真庙杀个精光不可。”
“我担心的就是这件事情,所以正好,我也想问问你们两个的看法。”
“恭从丹照是死在神像旁,但是那周围并没有挂铃铛,所以我觉得,虽然祭坛周围有铃铛,但即使今晚不去祭坛举行仪式,庙里也还是会死人,当下最保守的办法,只能是咱们离开。”
我叹了口气,想到一路走来经历了这么多惊险的事情,如果要在这里终止多少有些不甘心,但眼下人命关天,我不可能用巴托们的命去成全自己的想法。
“如果,我是说如果,咱们把十皇廉风给......”大猿还没说完,我就打断了他。“你不用想这个,肯定不可能,首先本来人家就是受害者,况且他和咱们无冤无仇,凭什么刀剑相向。你在江湖上混迹多年,但是不是什么事都能靠打打杀杀来解决的,如果能和平解决更好,不能的话,只好先做最坏的打算了。”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房门突然被打开了,站在门口的居然是于琛和库兰波。
“长老?你怎么也在这儿?你们都听到了?”
库兰波苦笑了一下,对我们说:“几位先跟我来吧,我有件一直瞒着几位的事情想和你们解释清楚。”
我虽然不知道库兰波瞒了我们什么事情,但是我有种预感,他好像知道这一切都是十皇廉风干的,只不过就算这样,我也从他脸上看不出对十皇廉风的仇恨,反倒有些怜悯。
库兰波一路上什么话都没说,他并没有带我们去他的房间,而是来到了堆放经卷的大礼堂。
这里是玛果真庙除祭坛外最神圣的地方,就连喀赞要进去也得挑好时间,备好长香才行,但是这会儿,身为长老的库兰波居然没讲究这些,直接推开了礼堂的大门。因为这个地方在庙宇比较偏僻的地方,所以我没怎么来过,更没怎么在意,所以这也是我第一次进这个礼堂里面。
“长老,你带我们来这儿,那准备晚上祭祀的事儿谁负责啊。”
“各位放心,我已经交给申景竺去办了,和我进来就好。”
礼堂虽然外面看上去也是很普通的木制房子,但里面装饰得很华丽,和外面那些供人居住的屋子格格不入,里面堆放着很多香炉,经幡还有盏画,但是好像已经有相当久的时间没人进来过了,这些东西有的摆放得七零八落的。
“这么多年了,我一直以为,可以逃避这件事情,可以让它就此埋没在这片沙漠里,但是如今我族面临的这场劫难,我看终于还是躲不掉了。”说完,库兰波跪在地上,朝中间那幅最大的毡画跪下磕了三个头。
那幅毡画上面并不是奈陀吉,这让我很是惊讶,因为在我的印象中,库兰波和他的父亲一样,对于奈陀吉的崇拜已经近乎狂热,但是面前这幅庙里最大,最华丽,最精致的毡画上面,居然不是这帮基里密里人世代崇拜的无主之神,而是另一个人。这个人的全身上下都被缠满了麻布,穿着一副看上去很漂亮的盔甲,头部戴着一只大铜盔,五官只有眼睛露在外面,看上去就像一个套着铠甲的木乃伊一样。
库兰波磕完头之后,并没有继续在这里逗留,而是带我们上了二楼。通往二楼的木梯又宽又长,而且每一级之间的高度相当变态,就像不是给人走的一样,二楼的门被一根很粗的大木柱堵住了,这大木柱上缠着五颜六色的经幡,上面密密麻麻的应该都是扎麻语。
大木柱前两旁还放着两只很大的香炉,比一楼的要大不少,里面都是烧完的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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