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腾起不久,自然便有满街喧天的锣鼓敲起,还有这姑苏城里的守夜人一边敲着打更的梆子一边失魂落魄的满街狂喊着‘走水了,快去救火呀!”
静谧雨夜骤然而起的喧闹自然让屋子里的几个人心里一沉,面对着夜雨的红烛帖若说是安之若素自然是假的,像张家父子早就草木皆兵了,即便是以降魔伏虎功著称的无缘大师也难免心下惴惴,一只宽厚大手已经抓上了椅子的扶手。
只不过毕竟是得道高僧,心境修为俱非常人可比,刹那间无缘大师便静下心思手里轻轻捻动手中的佛珠,然后用他威严的声音对身旁的四位弟子说道,“修佛既是修心,修心怎可妄动无名?”
这话似乎是在对身旁的弟子所说,却又更像是这位大师说给自己听的。
四位弟子拉长了声音齐齐回了一句‘是’字,只是话音未落,一个下人带着一位小沙弥心急火燎地冲了进来。随着两人咣当一声撞开了房门,张家的老家主不禁一哆嗦,口中差点抢先喊出一句阿弥陀佛去。大儿子刚要呵斥不懂事的奴才,这都什么时候了,如此毛躁是要吓死家里老爷子吗?
没想到那小沙弥却抢先朝自家住持说道:“住持师父不好了,咱们寺里着了好大的火。现在寺里的师叔师兄已经都冲上去了,可是这火还是止不住,特意让我来给住持师父报信。”
“你先回去吧,我知道了。”,身材高大的无缘大师站起了身,一脸敦厚朴实的面上露出一丝为难之色。这雨夜起火,自然是起的蹊跷,任谁都能想到这是夜雨这帮子杀手的调虎离山之计。只不过这把火放的实在有些高明,恐怕不止调虎离山,都算得上是围魏救赵了。自己身为寒山寺的住持大师,寺里遭了如此大的火灾自己却在人家里坐着,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张继父子对视一眼,彼此心中都叫了声不好。最后还是当老子的心思活络,开口说道:“大师莫要担忧,事后我张家定然为寒山寺重塑庙宇,保证让千年古刹更胜往昔。”
无缘大师沉吟不语,但却默默坐了回去,“出家人不可食言,既然贫僧答应了施主保护张家周全,自然不会轻易一走了之的。”
父子二人喜出望外正要开口答谢,却听见屋外传来一阵桀桀怪笑。那声音尖利刺耳似哭似笑,雨夜之中凄厉犹如鬼哭。这一次张家父子的脸上可是齐齐变了苍白颜色,果然该来的终归是要来的。
“装神弄鬼……”,大和尚充耳不闻似的,只是轻蔑一笑,手中茶盏却已经飞出窗外。不过是一把茶盏,却连着整个窗棱全都打得粉碎,屋外的寒意和雨点便一同肆无忌惮地涌进了屋子里。
破碎的窗棱飞出被两只拳头砸的粉碎,屋外高大的身影一步便迈进了屋子里。四位罗汉堂高手早就有所准备,齐齐将张家父子围在了中央。屋子里除了混合着雨水和泥土的清新香气之余顿时还涌起一股腐臭的味道,让人不禁捂起了鼻子。
身着敛服的怪人头一次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众人面前,张家父子吓得哎呦一声,也顾不得刺鼻的恶臭,又齐齐捂住了双眼。
那人瘦削的身形,一字肩膀上架着的是一颗好似鸭蛋一般的脑袋,头上满是癣疮,有的已经烂得流出了脓血,加上一身雪白敛服,就像是刚刚从土里诈尸而出的腐烂尸首。那人孔洞一般看不见眼球的双眼缓缓扫视过屋中众人,每个人见到那目光都不由得感到脊梁发寒,那人的目光就仿佛是一条吐着毒信还不停滴着毒涎的毒蛇,滑腻腻地游过人的肌肤,让人不但有些发毛,甚至感到有些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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