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召南拨弄一翻,师刀沉甸甸的手感让他莫名喜欢,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就像是钥匙插入锁中一扭,锁扣咔嚓一声被打开的美妙。
“夫人说了,这把刀上有顺天圣母的香火意,放郭婆手里实是辱没,如今物归原主,是太天大的功德造化。”
齐召南默然,低头看这把刀越看越喜欢。
“好,十夫人的好意我接受了。”
章何掀开帐子,看到这一幕,略微迟疑后还是出声:“齐师,二当家叫你过去。”
“什么事?”
他救下严公甫的行为在朱贲这方海盗中挣下不小声望,地位远远超过章何两兄弟这种刚加入的新人,不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人物。
“龙头派了三当家前来,现在和二当家在大堂内,特地叫我找你一起商议要事。”
“好。”
齐召南拔腿欲走,看到章何站在原地不动,忽然笑了笑,将他唤来:“你跟在我身后,也听一听吧。”
章何的脸上露出喜色,步伐轻盈地跟上去,二人刚想进大堂中,就被把守在外的人拦了下来。这人双眼皮,塌鼻梁,尖嘴,腮上的肉很少,身材矮小地像只林地里撒野的猴子。
齐召南眼睛一眯:“安南人?”
这人昂着脖子,态度强硬:“三当家只请了齐先生来商议,无关的杂碎马上离开,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章何面露迟疑,看向齐召南,还未等他有所动作,在一旁晃荡的表弟章南听到后怒气上头,扼拳便打!
矮子冷不丁被偷袭一拳打翻在地,紧接着又是几拳下来打得鼻血四溅,哀嚎不绝。
齐召南又笑了笑,掀开帘布走进大堂,章南出口恶气,拳头上的血都没擦干就跟在表兄后面进来,一脸的理所当然。
大堂中严公甫瘫坐在太师椅上,拿着石头大的卤牛肉大口大口吃着。在他身边坐了另一个人,高高瘦瘦得像根风吹日晒的竹竿,头戴半月铁戒箍,披着褐布袈裟,活脱脱地行者打扮。
三当家,“瘦头陀”刘金,原是泉州祥岩寺的火工头,后因邪淫破戒,盗了寺里一本秘籍叛逃,跟着义豕朱贲时间最长,资格最老。
刘金眉头皱得极深,看着进来的三人,脸色像锅底般漆黑难看。
“你就这么进来?我让门口的人对你说的话没听见?”
严公甫呲笑一声,刘金的小动作他都看在眼里。
“没眼力劲的东西,打了又怎样。”
“老二,你!”
“我什么我,龙头说了,湖窟公这头我全权负责。老三,算盘别打的太精,你的手插太远,越界了。”
二人明显不合的举动让齐召南内心一动,面上不显地找了把凳子坐下,闭目养神起来。
“没错,龙头是让你管湖窟公,你怎么管的?此人来历不明,又和十夫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就这你都收入帮里?严公甫,你真是猪一样的脑子!”刘金指着齐召南毫不客气说道。
这话可就挑动齐召南的神经,只见他猛然站起,情绪激动地朝着前头的严公甫:
“齐某虽被官府通缉,在泉州没了歇息落脚的地方。听章氏兄弟说朱当家义薄云天,求贤若渴。这才投身到二当家这!”
“三当家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十夫人的确赏识我,这件事大伙都知道。但齐某人行得正坐得端,宁做一条散家之犬,也不愿因谗言屈尊,被三当家怀疑是个来路不正的人。”
刘金瞥嘴,一脸不信。但他也没有证据证明齐召南真的来路不正,只能脸色不善地看着齐召南在严公甫好声宽慰下又重新坐下。
“老三,我信得过齐兄弟。说吧,龙头派你到我这来,是什么要紧的事?”
说到正事,刘金毫不耽搁。
他从布袋里掏出一团布扔给严公甫,展开一看竟是一条染血的红条蓝底米字旗。
英国人的圣乔治十字旗!
“几个月前红毛鬼与安南人全面开战,铁炮战舰横行南洋,封锁海界,这一下就搅得南洋天翻地覆。红毛鬼来势汹汹,安南国王难挡锋芒,便想以重金求助南洋海盗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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