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治亚州,亚特兰大,1897年11月底。
在将投资计划书交给可口可乐董事长阿萨·坎德勒几天后,乔纳森登上了从纽约开往亚特兰大的可口可乐总部。在秘书的带领下,他来到了办公室门口。
“坎德勒先生,很高兴见到您。我叫乔纳森·摩根,是摩根大通的独立董事。这位是我的秘书温斯顿。”
“很高兴见到你,乔纳森先生。”坎德勒微笑着向乔纳森和温斯顿握手致意。
尽管在金融业摸爬滚打二十多年,也见过各色名流,但此刻乔纳森却像当初还是实习生的自己那样紧张——见到了自己最爱的饮料可口可乐的创始人。
但今天乔纳森是作为一名天使投资人来到这里。他整理了下西装领子,调整了呼吸,恢复了镇静。
“感谢您的热情招待,坎德勒先生。这次我是作为摩根大通银行的独立董事前来投资事宜的,之前邮寄给您的投资计划书,您意向如何?”
乔纳森和坎德勒坐下后,便立即直奔主题。
“是吗?摩根大通不是作为机构投资者来的吗?”
坎德勒皱了皱眉毛,这明显与他的预期不合。
之所以以私人投资者的身份而不是以摩根大通银行名义来的,部分原因是乔纳森想垄断股份,另一部分原因是19世纪末的大银行在干预管理方面几乎无孔不入,这严重阻碍了投资进程和公司今后的发展。
“是的,我这次是作为一名天使投资人来到这里的,和摩根大通银行不同。您应该知道,私人投资者和银行的最大区别就是更少干预管理,这对您来说应该不是一个坏提议。”
说着,乔纳森拿出笔记本和笔,在纸上画出华尔街各大银行及其利润结构图。
“我敢肯定,坎德勒先生对于纽约各大银行十分熟悉,他们永远将钱放在第一位,即便是给公司贷款投资,也会想尽办法吃掉公司利润。”
坎德勒抿住嘴巴沉默不语,很显然他之前在于其他银行谈判的时候,遇到的不愉快的事。毕竟,没有银行愿意把钱借给没有大型工厂,只有可口可乐配方和汽水机的公司。
“此外,即便摩根大通银行对贵公司进行机构投资,也不能保证资金流动会有所改善。他们只有在肯定会赚钱的情况下才会投资,对于您这样一个新生的公司,他们的内部评级一定不会太高,愿意投资的资金也一定不会多,无法解决当下的问题。”
坎德勒依旧面色肃穆,没有说话。乔纳森见自己的话说到了坎德勒的心坎里,决定乘胜追击。他喝了口水继续说道。
“即便可口可乐公司为他们赚钱,还有一个难以解决的问题——纽约的大银行家们都是坚定的沙文主义者,如果他们处于危机之中,他们会立刻撤资,让您重新回到困境之中。更为糟糕的是,他们甚至会利用自己股权上的优势,自己任命一名董事加入董事会,并且剥夺您的投票权,让你彻底失去可口可乐,您应该也不想自己的公司落入别的财团之手吧。”
“您说得有道理,乔纳森先生。”坎德勒终于开口说话了。
事实上,在1900年前发生的数次大萧条中,银行危机是最容易出现的,因此它们对于投资目标的收益极其敏感,他们不愿意将钱投到没有收益或者负收益的公司中。而且银行在经济危机中受到的冲击也往往最大,他们抗风险的能力也并不一定比实业公司强,所以即便依靠他们也不能让公司百分百获得资金安全。
19世纪八九十年代就发生过几次经济危机,这让坎德勒深有体会。
“虽然银行的意图我很清楚,但就目前公司的现状,我需要它们,我需要资金的支持来帮助我们度过难关。”坎德勒面露难色。
“但您也可以选择我们,作为独立的投资者向可口可乐投资,这样可以避免您丧失公司主权。”乔纳森说道。
“虽然这次我不是代表摩根大通银行前来,但我也是摩根家族的一员,您可以完全相信我的资金实力。”
乔纳森并没有告知坎德勒自己的资金加上不动产总共才有360万美元,但为了获得他的信任,只能借用一下家族背景作为背书了。
但坎德勒并不完全相信。
“J.P.摩根先生并没有事先照会你的到来,我无法核实你身份的真实性。好吧,就算你来自摩根家族,你有很好的能力调取资金、吸引资金。但仅此而已,你了解可口可乐公司吗?知道我们公司的愿景吗?如果你不了解我们,那你和那些大银行没什么区别,都是为了利益而来。”
“等一下,坎德勒先生。”乔纳森转向身后的温斯顿,想他示意,“温斯顿,把那个给我拿来。”
温斯顿微微点头,取出携带的公文包,从中取出了可口可乐的债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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