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的生活使狗娃别无选择。眼看弟弟妹妹们深陷的眼窝和瘦弱的身体,狗娃怎么也待不住了。

狗娃知道这个家需要他坚强,需要他去努力干活挣钱,去买回全家急需的粮食。他不能坐以待毙,他要再次进山,寻找生活的出路。狗娃进山的决心这回是八头牛都拉不回来了。

走出家门容易,而有一个心结让他放心不下。狗娃觉得在走之前,自己应该和秀秀彻底地交谈一次。如果没有机会谈心,至少要和秀秀打个招呼。可让狗娃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到了秀秀家,被师娘隔门骂了个狗血喷头。尽管没有当着狗娃的面,可这隔门骂人的事,让狗娃心里更加憋屈难受。师娘连个争辩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给。狗娃盼望秀秀能从屋里跑出来,做个道别,就这点愿望都被师娘剥夺了。这让狗娃心里充满了无限的哀痛和遗憾。

秀秀和狗娃的感情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单纯的师兄妹关系了,他们开始恋爱,是青梅竹马两心相悦的那种!

晚上,狗娃满脑子都是秀秀和他在一起的景象:他想起和秀秀一起挖猪草,望着那满山盛开的杏花,听着沟底汩汩流淌的溪水,看着秀秀扯开嗓子开心地唱歌的样子;当然更让狗娃感到心跳耳热的是他和秀秀两唇相触,电流穿心的感觉。就是这么一吻,让狗娃眩晕,冲动的心情好像带着身体飞出了九霄云外,那种感觉让他一辈子都忘不了!哎,人想人,没办法!

狗娃睡不着,想从炕上起来跑到秀秀家看上秀秀一眼。他多么期望这美好的时光能再次出现。他已经想好了,不论发生什么情况,在进山之前一定要见秀秀一面。

第二天,狗娃怀揣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向秀秀家走去。可他又怕师娘把自己挡在院子外骂个狗血喷头。

狗娃在离秀秀家很远的地方,看见从小路走过来一个人。这身影他太熟悉了,就是秀秀,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心上人!

秀秀苗条的身段,风摆杨柳似的走路姿势早已在他的心里烫下了深深的烙印。狗娃加快了步伐,最后竟然跑了起来。他生怕这影子一拐弯会被风刮走。

狗娃边跑边喊:“秀秀,秀秀。”

秀秀一听是狗娃哥在叫她,老远就扯开清脆的嗓音:“狗娃哥,我在这呢。”一阵微风刮起了地上的尘土,田野里已经返青的麦苗跟着泛起了碧绿耀眼的波浪,像绸缎一样起伏绵延。

上次狗娃没给秀秀打招呼就离开了秀秀家,秀秀一直担心狗娃不会再来她家了。她知道母亲在屋子里骂狗娃的话,一定让狗娃听到了。因为母亲放大声音是故意说给狗娃听的。秀秀想阻止母亲,让母亲说话小声点,怕狗娃听见伤心,可母亲不但不听,反而嗓门更大更响。当时把秀秀气得眼泪直流,当秀秀返回主窑的时候,发现狗娃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为了这事,秀秀和母亲吵了一架。秀秀的母亲不依不饶地要秀秀和狗娃断绝来往,整天给秀秀安排满满当当的家务,嘴里还不时地提醒秀秀,不能和狗娃来往。秀秀的母亲越是这样,秀秀心里就越是放不下,越想见狗娃。

可让秀秀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日思夜想的狗娃竟然从天而降,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秀秀见了狗娃,一把抓住狗娃的手说道:“狗娃哥,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再来了呢!”

狗娃心有所思地说道:“我怎么不会来呢,在进山之前,我必须见你一面,不然我会心不甘。”

秀秀听了狗娃急于想见自己的迫切心情,心里像灌满了蜜,甜甜的暖暖的。狗娃把自己进山的打算给秀秀说了一遍,秀秀问:“狗娃哥,你准备啥时间出发?”

“准备后天早晨出发。”

“去多长时间,啥时候才能回来?”

“啥时间回来我也说不清楚,要是活多,我就多干一段时间,活少了,我就早点回来。”

“去那么长时间,家里怎么办呢?大叔还有病。”

狗娃无奈地说道:“没有办法,家里没有啥吃,不出去干活全家人都得饿死!”秀秀的脸上布满了愁云,她为狗娃生活的艰难拮据而担忧。狗娃低声问秀秀:“师傅在家吗?”

秀秀点头答道:“在家。”

狗娃拉了一下秀秀的手说道:“我有几句话想和师傅说说。”秀秀点了点头,两人一起向秀秀家走去。

进了大门,快走到主窑的门口,秀秀大声说道:“爸,狗娃哥来了。”

李望福一听狗娃来了,从窑里走了出来,见狗娃和秀秀一前一后,问道:“狗娃,你来了。”

狗娃“嗯”了一声,算是对师傅的回应。

李望福把狗娃让进窑门,秀秀转身回厨屋去提开水。刚一跨进门槛,秀秀的母亲便生气地骂道:“死女子,我喊了你好大一会,你猴到哪里去了?一个女娃娃,都这么大了,不在家里好好待着,整天在外面疯啥?”

秀秀知道母亲不愿意看见自己和狗娃在一起,心里憋气。母亲唠唠叨叨地骂,她也不吭气,只是用无声来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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