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土筑成的围墙只到肩膀,我探着头往院子里看去,只见泥瓦房的西屋还亮着灯火。

石头喊了一声,就推开院子的木门走了进去。

没过多久便有一名穿着深色袄子扎着双麻花辫子的少女从屋内走了出来,借着月光问了一句:“是石头哥吗?”

石头看了一眼漆黑的东屋,压低了声音问道:“阿巴嘎没有在家吗?”

朱开这时在我耳后小声嘟囔着:“啥意思?这咋还有日本人?”

我摇了摇头,心说这家人难道还有日本血统?这名顶着两个红脸蛋儿的小姑娘还是个小八嘎?

不过后来我才知道,“阿巴嘎”是他们鄂伦春语中“叔叔”的意思。

然而小阿凤支支吾吾的,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石头同样一脸愁云,但还是话锋一转,指着我们三人说道:“这几位就是新来的知青。”

我点头示意了一下,小阿凤也是腼腆一笑,然后石头就说了句明天早上六点到村大队报到就转身离开了。

“俺叫林阿凤,叫俺阿凤就行。”少女倒是十分的热情,我们仨大概介绍的一下,就被小阿凤带着进了里屋。

火热的土炕上放着一张不大的木桌,桌上的盖帘儿下是一盘温热的清炒白菜和几个蘸酱菜。

我和朱开当然不好意思上炕,也就坐在炕沿儿准备对付一口。

“哎呀,有点儿凉了,俺再去热热吧。”

“不用不用!挺好,挺好的!”朱开也不客气,甩开腮帮子半个馒头就下肚了。

来的路上折腾了几天,风餐露宿没吃过几顿饱饭,现在能吃口热馒头就已经是享受了。

不过我倒是挺好奇的,小石村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富裕,可能村里面的大队一年都吃不上几顿发面馒头,可小阿凤家能拿出这个来招待我们,着实有点让人意外。

“陈大哥,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啊?”

我粗略地讲了讲这一路的故事,小阿凤倒是听得津津有味,似乎对外面的生活很感兴趣,不时地还问上几句。

这时乔亚宁便开口问道:“阿凤,你一直没有从山里出去看看过吗?”

小阿凤摇了摇头,说她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和平乡了,所以她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外面的人都要往他们这里来。

听了这话我和朱开面面相觑,嘴里的馒头也不甜了。

好在这个时候外屋传来一声推门的动静,小阿凤起身喊了一句什么,紧接着里屋的木门就被推开了,一张黝黑又如刀刻的脸探了进来。

“阿达玛!”

戴着狗皮帽子的老人点了点头,那双鹰隼般的眼睛上下打量了我们几下,而我和朱开就像是被雄鹰盯着的兔子一样,紧张得动也不敢动。

老人的目光并未停留多久,对着小阿凤说了句什么,就退回那边的东屋去了。

“爷爷他不怎么喜欢外来的人,不过你们放心,爷爷他心地很好的。”

小阿凤解释道,我们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回来的那名老人就是之前石头口中的鄂伦春族老猎人,林克。

先不说这老头儿的脾气怎么样,但刚刚那股逼人的气势着实把我和朱开给唬住了,看来石头之前的叮嘱也不无道理,于是我们囫囵了几口就准备先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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