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个人成为另一个人实在是太难了,毕竟我们什么都不一样,若是每天每夜都在隐瞒,扮演这一个根本就不认识的陌生人,小心翼翼,卑微谦恭。我做不到。”

“如果你想看我滑稽的表演,那我只能说抱歉了。既然我能以这具身体醒来,那我无论如何也是死过一遭了,就算你现在要杀了我,那也是无惧的。”

“你,自便。”

蓝心魅说完,就挪着身子靠在了身后的墙上,让墙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最起码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垃圾。

凤止朝看着她高昂起的头,只觉得熟悉无比。“你还真是,受不了一点委屈。”他的声音很小,小到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呢喃些什么。

“好。”

他只说了一个字,蓝心魅实在是看不懂他想表达的是什么。

凤止朝从袖中掏出一支桃枝,慢慢的走近床沿,在蓝心魅近眉心处一点。桃枝瞬间就漂浮在了她的眉心上方,慢慢的化作一团火红游丝,丝丝缕缕沁入蓝心魅的眉心。待到完全没入,一朵桃花钿就印在了她的眉心。只不过下一瞬,就消失了。

凤止朝看着这令他满意的作品弯了眼。

蓝心魅瞬间就感受到了身体的变化,原本绵软无力的四肢和昏沉无比的头脑竟在一瞬间像是被打通了一般,全都恢复如初了。

她转动了一番手腕,确定自己真的好了。眼神里的不可思议越来越浓厚。

蓝心魅像块木头一样盯着凤止朝,眼里是惊讶和不解。

方才那是什么,仙法吗?这个世界有仙法吗?

凤止朝看着她的表情变化莫测,出言道:“看够了吗。”

蓝心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觉得喉咙有些干涩。如若这里存在仙法,眼前人应该是个厉害角色。那方才她言语里带着的挑衅意味或许是真的令人发笑。

但也正如她所说的,死过一次自然是不怕死第二次的。况且,救她一个小孩,蓝心魅实在是不认为他是什么同情心泛滥的人。

带着目的所做的事,定然不会有捏死筹码这一说。

蓝心魅依旧有恃无恐:“你要与我解释一番吗。”

凤止朝不假思索:“我会的。”

他似乎一直在装温柔,可蓝心魅看一眼都觉得假。到底是谁教他这么笑的。阴恻恻的也不膈应的慌。

凤止朝摇着手上的桃面扇,语气轻轻缓缓的:“你要跟我回去吗?”

“我需要跟你回去吗?”蓝心魅反问。

“看样子是的。”凤止朝回答道。

蓝心魅知道自己确实也没有拒绝的理由,掀了被子就下了床榻。

只是没想到,和他站在一起,自己坐在床榻上竟然和站着一般高。这小孩的身体只堪堪长到了凤止朝的腰封位置。属实是矮的有些过分了。

凤止朝嘴角勾起了一抹笑,直起了身子:“那你便跟着我吧,抓好我的衣角。”

蓝心魅总觉得他这副模样是在嘲笑自己。可又无力反驳。

晃神间,眼前就已经金光闪烁。仅仅一瞬的功夫,周遭的东西都变了模样。蓝心魅甚至都没有任何感觉。

一瞬间由原本简朴的房间变成了金碧辉煌的大殿,属实有点晃瞎眼。

在她的认知里,野史集里的暴君所居住的皇宫都没有这般奢靡。

“这是…你的住处?”蓝心魅开始震惊。

凤止朝折扇掩面,眉目含笑:“这是你的住处。”

蓝心魅着实有些汗颜,这是谁的品味,真是厉害。她实在是不敢苟同。

凤止朝也不想给她多做什么介绍,毕竟这种无关紧要。他走上前去,拉过一张椅子就坐了下去。

“要听我讲故事吗?蓝情。”

“哦,原来我叫蓝情。”蓝心魅笑意盈盈的看向他,坐在了他的对面。

“是的,你一直都叫蓝情,无论你在此之前叫什么都好,但在这一刻开始,你只能有这一个名字。”

“为什么。”蓝心魅看着他潋滟的桃花眼,明明是一双清透无比的眸子,可她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不为什么,这就是事实。”

蓝心魅皱起眉头,脸上带着一丝不悦:“你在否定我之前的人生?”

凤止朝自顾自的摇起了头:“不,你想多了。”

“这完全用不着我去否定,你莫不是忘了,你是怎么到这的。别告诉我你是睡一觉醒来就站在我面前了。”

蓝心魅当然知道,自己是死了。

“当然,你也可以当我什么都没说。但到最后,我只会接受一种结果,否则…”凤止朝没有继续说,但谁都能听出他话里的威胁意味。

蓝心魅实在是不喜欢这种感觉。

“好,我接受。”

改个名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她也不想带着原本的姓名去闯荡这个陌生的世界。

“很好。”

“现在,你可以听我讲故事了。”

“你叫蓝情,是一只狐狸。”

“等等!”还没等凤止朝多说两句,蓝情就急忙打断了他的话。“什么叫我是一只狐狸?我甚至都不是一个人?”

她的语气里有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蓝情实在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凤止朝也有些不开心,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皱着眉头,脸上难得露出一丝不悦:“我不觉得你打断别人很有礼貌。你实在打扰我讲过事的兴致了。若是有问题,就憋着,说完再问。”

蓝情满脸不可置信:“你在说什么?我是人不是你说的…”

“你认为。”凤止朝语气生冷,面上神情却不变半分。“你认为,人是什么很高等的东西吗?”

随后,他放下握在手中的折扇,啪的一声在半空中打开,扔在桌上。

修长节骨分明的手轻轻扶过扇面,一簇桃花乍然跃出纸面。片刻间就像雨后春笋般快速生长。

粗壮的枝干凭空生出,极速蔓延盘旋,顷刻间竟是将桃花开满了整间屋子。

从他扇面中长出的桃枝正缓缓将她包围,直到她惊觉活动的空间变得狭隘逼仄,最后完全动弹不了。

“你很想成为人?”凤止朝问她。“你觉得在这样拙劣的伎俩下都能轻易死去的人。又有什么值得你去向往的?”

“你身上流淌着可是白狐一脉最纯正的血液,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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