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呼号,大地一片白花花的积雪,大营之中已开始飘起炊烟,士卒们都在忙碌着长官安排下的差事,乐进也一样,在做着长官军司马赵煜安排的差事。

在如此的天气下两个光着脊梁的男人各自背着一捆柴禾哆哆嗦嗦的往前走就足以令人驻足观望了。

更不用说这二位的其中一位还是新上任的军司马大人。

军司马小大人都被冻得嘴唇发紫了,还是昂头挺胸的向前走着,目标是大营最中间的那顶最大的营帐,那是一军主帅的营帐。

士兵们自发地沿着道路两边站成排,表情各异的看着已经冻出鼻涕的赵煜和有些兴奋的乐进。

乐进的兴奋点来自于某些士兵低声夸赞他肌肉被他听到的时候,然后乐进就像是一只雄鸡一般,高高的昂着头,目光十分自信的巡梭着路两旁驻足的士兵们。

在乐进大方的展示自己肌肉的时候,赵煜则是被冻得都开始打摆子了。

喝的那点暖身子的酒根本就不管用,现在的赵煜只觉得自己的上半身已经不属于自己,鼻涕流出鼻孔,还未来得及吸溜回去,就变成带着冰碴的鼻涕,吸回去之后那直通天灵盖的寒气惹得赵煜流出更多的鼻涕。

皇甫嵩和曹操听到亲兵的禀报此时也是走出了营帐,但只站在营帐门口等着赵煜和乐进二人走上前来。

既然赵煜选择了负荆请罪这个方式,皇甫嵩当然要完整的接受赵煜负荆请罪的这个行为,否则赵煜不就白白受冻了吗?

“阿瞒,你看这年轻人,颇有我年少时的骨气。”

皇甫嵩眯着眼睛看在风中前行的二人,指着赵煜向身边站着的曹操说道。

曹操捏了捏自己颌下的小胡子,同样眯了眯眼,轻笑了一声,未对皇甫嵩的评价做出评价。

终于,赵煜用了一炷香的时间从自己的营帐走到了皇甫嵩大帐的门口,赵煜只觉得自己用了一整天那么长的时间。

“属下有罪,特来向将军负荆请罪!”

赵煜单膝跪地,拱手大声道。

乐进跟在赵煜身后跪下,拱手低头,一副任君殴打的模样。

皇甫嵩也未命赵煜免礼,更未将赵煜迎入帐内,就在这门口,表情严肃的看着赵煜,冷声问道:“军司马何罪之有?”

“回禀将军!属下在彻查辎重营贪墨一事时,因辎重营军候鲍三拒不如实交代贪墨事实,且试图在我帐中行凶,被我命亲兵乐进当场斩杀!”

赵煜的回答铿锵有力,一点都不像在冰天雪地中光着上半身冻了一炷香时间的人。

赵煜回答的声音大,导致原本就跟上来看热闹的兵卒们听了个清楚,一说辎重营,兵卒之间发生了小小的沸腾。

显然,兵卒们都知道鲍三的背景,此时听到新的军司马因为调查贪墨一事而砍死了鲍三,自然是有些惊讶,纷纷议论着军司马有什么背景,连皇帝亲兵将领的子侄都敢砍。

“我觉得,军司马的背景不重要,重要的是,克扣咱们粮饷的狗贼鲍三被军司马砍了,以后粮饷足额发才是最重要的事。”

人群中有人说了这么一句,在兵卒们之间带来了更多的议论。

“谁知道是不是军司马想克扣,所以才砍了鲍三,万一是二人分赃不均呢?”

当即就有人反驳这种想法,二人分赃不均导致的杀人也很有可能!

“要说别人这样我信,要说军司马赵煜这样我可不信,当年老子在陈仓守城的时候,军司马刚被擢升为军候,当时就拿了军候军服配发的皮靴在市集上给我们这群大头兵换了一条猪腿,给俺们熬了肉汤喝,说天寒地冻,怕俺们这群守夜的兵冻着。”

人群中摆出了事实说话,顿时说的兵卒们沉默了一阵。

“娘的,那军司马就是为了咱们的粮饷而杀的鲍三呗?那还有什么说的,当然是要支持军司马大人了!俺听同乡的说过,在陈仓大营治伤的赵军候是不是也是咱们的军司马?”

有人突然将陈仓大营的赵军候与现在的军司马赵煜联系了起来,并且向身边人询问。

“当然是!而且赵大人那时候治伤可是不管身份,只要是伤他就治,你还别说,治的还不错嘞!”

“是吗?那赵大人可比鲍三那个狗贼好多了!”

“呸!鲍三那条狗怎么配得上跟咱们赵大人相提并论呢?”

“对呀对呀,他娘的而且咱赵大人还比那狗贼官职高呢!那狗贼根本就不配!”

人群中的张民和许小丑对视了一眼,默默地后退挤出了人群......

皇甫嵩沉默许久,双目平淡的注视着单膝跪地背着柴禾的赵煜,默默地听着兵卒们的讨论。

曹操站在一旁听得表情很精彩,尤其是大部分士卒都站在赵煜这边的时候,曹操看向赵煜的目光就更加的炙热。

“你可知辎重营军候鲍三的来历?”

皇甫嵩终于问出了一句话,赵煜也暗自松了口气,身后的兵卒们开始讨论第一句的时候,赵煜就听出了那是许小丑的声音。

“属下不知鲍三来历,也不必知道。属下只知鲍三克扣粮饷,贪墨军资军粮,按律当斩,但因欲在属下营帐中行凶,被属下亲兵所斩,故前来请罪。非请查处贪墨之罪,而是请为求自保擅斩罪犯之罪!”

赵煜回答的有理有据,再配上他抬起头露出冻得发白但十分坚毅的表情,简直就是绝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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