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的三个月过去了,天气变得酷热无比,陈衍手上的蒲扇不停摇晃,越扇越热,越热人越燥,最烦的是大胡子不好好卖肉,非要到他店里来避暑。

“你不去做生意,天天到我这晃什么晃?”

陈衍实在是忍无可忍了,这个月大胡子已经是来了第十七次了,非得在他这儿乘凉,关键是把他的茶当水喝。这茶可是他托人从武夷山带回的乌龙茶,在南洋都是有价无市,结果直接被这头猪直接当糠吃了。

“我寻思着你这儿鬼多,凉快!”

大胡子披在肩膀上的那条油腻的布条早就能拧出水了,不管怎么擦汗,脸上上总是密密麻麻布满汗珠。

“来就算了,你干嘛带刀啊。”

陈衍看见他腰间那柄磨得发凉的刀就发麻,更何况他屋里的阴神,现在凌先生都不愿意下楼了。

“我向来刀不离身,吃饭的家伙得随身佩着,这是我的规矩。”

大胡子压根不理会陈衍的嫌弃,一堆横肉堆放在靠椅上,把椅背都给靠湿了。

陈衍是真的服了,这把椅子他以后是不想再碰了,他感觉椅子上的油漆都裹着一层油脂,散发着猪肉的骚味。

“这我还如何做得了生意?”

陈衍气势瞬间就消失了,看样子是认命了,他现在巴不得夏天早点结束。

“放心放心,一到晚上我就走,不会耽误你做生意的。”大胡子喝下一碗茶水,“抱歉抱歉,昨晚没睡好,我得趁早眯一会了。”

问题是陈衍晚上还得开店,就靠中午这会儿打个盹,养养神,但是大哥你这呼噜声不知道的还以为地龙翻身呢,这让他怎么睡呀?

大胡子睡得快,一下子呼噜声就和夏天准时到来的蛤蟆声一样此起彼伏。

陈衍呆呆站在原地,一时间竟忘记了这是谁的屋子。

鬼市虽然受不到太阳直晒,但空气燥热,无风闷热的环境下陈衍感觉整个人浑身都不舒坦。既困又睡不着,好似在空耗阳寿。旁边这头猪倒是睡得没心没肺,真是让人火大。

昏昏沉沉,眼前的视线慢慢地收束,最后变成了一条线。陈衍就快睡着了,真的,就差一点点,如果没有人把他推醒的话。

“又做甚?”

陈衍红着眼睛,歇斯底里地朝大胡子咆哮道。

“我走了!”

大胡子被陈衍这阵没来由的怒火弄得有些搞不清楚情况。

“走你便走啊,推我做甚,老子才刚睡着,你个扑母早死仔!”

陈衍现在感觉大脑里装了几十斤火药,快炸了!

“你这不是快开店了吗,我怕你睡着了忘记做生意。”

大胡子絮絮叨叨地往门外走去,但是却不敢对视陈衍那双快喷出的眼球。

“滚——”

陈衍已经睡意全无,只能无精打采地开门做起了生意。一坐在椅子上又开始打瞌睡,头像摆钟一样提起又垂下,陈衍整个人都陷于一种似睡非睡的朦胧状态。

一直到了后半夜,凌先生的话语才惊起了陈衍,他勉强抬起眼皮,眼前此人手提菜篮子,背上背着大大的坛子,上身一件单薄的红衣,下身为暹罗人女性常穿的方面裹裙。

像,太像了,尤其是身后这口带着血迹的老坛子,简直就是年轻版的阿婆。

想了想,阿婆已经有半个月没来了,恐怕人已经不在了。

“坐吧,阿婆什么时候走的?”

女人脸上掠过一抹诧异,带着悲伤说道:“三天前。”

知道女人还在悲伤中,陈衍也不再提起阿婆的事情,将话题拉回了正题:“我的规矩都懂吧?”

“嗯,阿婆已经嘱咐过我了。”

一提到阿婆,女人的眼眶又红了。

陈衍无奈地支付了报酬,将之前空的坛子换过女人身上这口满的。做生意最重要的是信任,因此陈衍最在乎的就是老顾客。

遇到一些烂命仔,管你什么降不将头的,用猪血鸡血冒充人血骗了钱再说,一拿到钱就往赌桌上跑。这种人你拿他没办法,取他一条贱命又觉得不划算,偏偏他又只剩下一条贱命。

“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

陈衍难得开口一次,他希望这个女人能尽快成长起来,接起阿婆的担子,毕竟像阿婆这么稳定的供货路线已经不多了。

篮子里是一些棺材上的土,还有两枚头盖骨的碎片,都是制作阴牌的材料。陈衍估摸了价值,也把钱结给了她。

“先生,婆婆说她会来找您的,希望您能收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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