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虞,扶光十二年五月。

西南,思州,涪陵江上游。

夜色中,十几条大船连成一片,正泊在江心过夜,一排排红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曳。

船舱里堆着各色钱帛财物,甲板上系着华贵的车驾,马栏中还有不少雄壮的军马。再看船上巡哨的军士,个个装备精良,一看便知这是来自京城的兵马。

此刻,中间那条最大的楼船上,几个主事之人正在宴客厅里边吃宵夜边议事。

一个二十岁左右的俊逸青年朗声道:

“孔侍郎,小侯爷,明日煦之便要快马先去拜会辰王了,顺便带王府兵前来迎接,你们可在后面缓缓而行。”

居上首的那位五十出头的“孔侍郎”点点头:“辰王不便离国,你先去见见也好,顺便看看王府的迎亲之礼准备得如何了。”

下面一个青年将领却道:

“何煦之,将士们南行几千里,早就归心似箭了,怎还叫我们缓缓而行?”

名叫何煦之的青年脸上挂着笑意:

“小侯爷奉诏送舍妹出嫁,确是辛苦了,”他把“奉诏”二字咬得重了一点,“但行百里者半九十,最后这段路才是最难走的,深山多蛮夷,还是要小心为上。”

小侯爷撇撇嘴:“你多虑了吧?那些南蛮活腻了么,敢来打劫天子翊卫军?”

何煦之仍然带着笑,说道:“翊卫军虽勇,却只来了两百人,思州之南可是有百万僰人(伯人)的,据说个个骁勇擅战……”

小侯爷打断了他:“僰人臣服已久,多少年未曾出山了……就算来了,一群山民怕什么?”

何煦之终于敛去笑容,正要继续说,上首的孔侍郎似乎想起了什么,插口道:“煦之所虑甚是,僰人不可不防。只是辰王的府兵,你准备调出多远?”

何煦之道:“我准备带他们越过锦州,到思州地界来迎。”

“这……”孔侍郎纠结起来,“没有朝廷调令,王府兵擅自出州恐怕于制不合。”

何煦之笑道:“孔侍郎放心,迎娶王妃嘛,一辈子也就这一次,朝中那位不会说什么的。”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何煦之吃完起身,正要出去,孔侍郎又问道:“对了,令妹身体可痊愈了?”

何煦之回道:“承蒙关心,舍妹身体一路无恙。”

孔侍郎奇怪道:“之前在涪州停了三日,不是说她病倒了吗?”

何煦之笑了起来:“不是她,是她身边一个婢子染了重病,现在已经大好了。”

厅里的人都呆了一呆:大家累死累活地赶路,只想快点完成这趟差事回京,那何氏小娘子居然为了一个奴婢硬生生在半路停了三天?!

……

当朝尚书令的嫡女何依依自小灵秀聪慧,十分惹人疼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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