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山谷两边忽然梆声大作,落石和滚木隆隆砸下,对面的山林中射出一蓬蓬箭矢,像落雨似的洒下来!

队伍最前面的一个屯长拔剑喊道:“敌袭——”

话音刚落就身中数箭落马而亡。

山林中传出无数“呜噜噜噜噜”的怪叫声,一听就是蛮匪作乱。

刚才队伍因何簁簁之故停了一下,前军正处在伏击的中心点,瞬间乱作一团,大半的人直接倒在了箭雨和石木下!

刘宗爱全身披甲,中了几箭都没伤到肉,却吓了个半死,拔马就往回跑。

这个时代人命如草芥,何簁簁也见过死人和砍头的情景,再加上神经比较大条,心理素质是相当过关的,在刘宗爱马侧躲过第一波箭雨后,捡起一具尸体上的盾牌护身,也跟着往谷口跑。

没跑多远,前面的刘宗爱惨叫一声,被射倒了。

何簁簁以为他领盒饭了,刚越过他,就听他嚎道:“救我!娘子救我!”

原来他只是坐骑被射死了,摔得有点晕,加之被马身压着挣脱不出。

亲信部曲不是死了就是没跟上来,眼前只有那个大丫头。

何簁簁装作没听见,现在当然是自己和依依袅袅比较重要。刚要越过去,忽见一块巨石从山上滚下来,正对着刘宗爱!

她来不及多想,急忙扔了盾牌冲过去拽他。

她劲儿很大,一把将他扯出,两人都摔了个四脚朝天。

与此同时,那块巨石轰隆隆地砸下来,那具马尸几乎被砸成肉酱,两人都吓出一身冷汗。

“你盔甲硌疼我了!”簁簁叫道。

这厮大半个身子还压在她身上。

刘宗爱赶紧滚到一边,大口喘气:“差点尸骨无存,多谢娘子救我!”

何簁簁捡回盾牌,不耐烦道:“谢什么,你只管指挥抗敌!”

刘宗爱缩着脖子:“哈?贼势汹汹,我如何抗敌?”

何簁簁没想到他这么草包,大声道:“你等此行是为护卫我家娘子而来,还不带人向何娘子车驾靠拢,再列阵抵御!”

“哦!好!好!娘子说得对……”刘宗爱终于回过一丝神,“都跟我来!”

一路上,翊卫军将士只能勉强倚在路边自保,身无片甲的官员、宗亲和仆役们要么惨死,要么躲在马车下瑟瑟发抖。

时不时滚落的巨石和圆木不断地带走生命,惨叫声不绝于耳。

何簁簁跑回到马车旁,掀开车帘一看,只见里面袅袅压着依依,两人抱作一团,已经吓得脸色煞白。

依依颤声道:“簁簁,天幸你还活着,快上车来!”

簁簁道:“娘子且藏好,我在车外守着!”

这时后队的徐琳率着残军到了,指挥军士们将马车横在路中抵挡匪军,又道:“本军侯已派精锐回思州突围报信,请诸位务必死战!”

这才是一位合格的将领!

奈何匪多如蚁,怪叫着从两侧山间杀下来,渐渐现出身形,一个个披头散发,又黑又瘦,脸上还涂着彩绘,虽然兵器简陋,穿着兽皮麻衣、赤着双脚,却个个勇猛彪悍。

看数量只怕有上千之众!

翊卫军纵然训练有素、又有兵器之利,也难以以寡敌众,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箭羽也没停过,除了车底,根本藏无可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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