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香雪兰其实是个爱着夜色的人,对一个作家来说,夜晚的魅力往往更让人文思泉涌。

脚边散落的石子似乎接受了某种感召,被成云迅速拾起,然后朝向湖面愤愤扔去。他的力道不轻,似乎是在回答刚才的问题。湖水发出一声回响,似是调笑他现在郁闷的心情。香雪兰忽然紧盯着他抬起又放下的右手,盯得他都有些不自在。

“怎么了?”,他看了看自己的袖口还有身上的衣服,第一反应是怀疑哪里脏了。

“你的表,你的手表扔进去了!”,成云闪过惊讶的神色,这才发现自己右手戴着的手表果然不见了。还没等他接着反应,香雪兰已经脱下黑色的披肩和高跟鞋,拉住裙子向湖水里走去。

“你在干什么!”成云看着已经下水的香雪兰,眉头皱起。死去的回忆像狂风暴雨一般呼啸而来,那一年,他和景心如来到一个山清水秀的小地方度假和演练对手戏。她像剧本里一样捂住他的眼睛,可当他再次睁开的时候,她消失了。

成云心急如焚,找了周围一圈,却也不见她的踪影。那种担心混合着被丢下的恐惧感,他害怕景心如出事了,他害怕她突然地离去……他是一个不想经历这些的人,当他准备不顾一切地报警的时候,景心如出现了,她笑起来总是很明媚。可此刻,她显眼的笑容并不能平复成云的心情,他有些崩溃地对景心如大吼,质问她去哪里了。景心如敛住了,安慰着说自己是躲起来了。成云抱住她,他在她面前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崩溃。他害怕她出意外,他害怕那种被景心如丢下的感觉,他害怕再也见不到她这样活生生的、明媚的人。

“答应我,无论如何都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不要出任何意外好吗?”

这句话是成云施给景心如的魔咒,她答应了他不会出意外,而他答应了她在任何时候都不会逼她。

香雪兰越来越远,她的身体也越来越低,成云急忙脱下外套和鞋子,冲进水里去救人。他急急忙地往前划去,发现水并没有他想的那么深,看到了香雪兰,他赶忙上去勾住她的肩膀,一手将她往后带,香雪兰闪过惊讶的神色,靠着他的胸膛,就像他第一次在台边拽住了她一样,他又一次拽住了她。那感觉多么熟悉,她仿佛又看到了那个阳光耀眼的成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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