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雅萨县清晨寒冷,约有零下二十余度。雅萨县冬天最冷时室外温度达到零下四五十度,在这里真的能时时户外“泼水成冰”。雅萨县供暖比别的地区早一个月,进入九月中旬家家户户的暖气就热了,而且一热屋内就达到二十六七度,屋内温暖如夏,屋外滴水成冰,是雅萨县这座小城的特色。室内室外温差足有六七十多度,昼夜温差达三十度左右,心脑血管疾病是雅萨县的常见病。人们调侃雅萨县是“早穿棉袄午穿纱,傍晚围着火炉吃西瓜。”
一入冬,杜凌楠的日子更难过了,别人家楼房也好,平房也罢,屋内有暖气都是温暖的。杜凌楠的家只有入睡时是暖和的,因为烧的是土炕,睡前炉里还有燃着的柴火。清晨时分,,从被窝爬出来冷气瞬间穿透杜凌楠瘦弱的小身板。杜凌楠手忙脚乱穿好衣服,洗漱完毕,草草吃口昨夜剩下的凉饭,正要出门时,被小叔叫住了。
天还擦黑,外面半米开外尽是漆色。刚躺下的杜至尧不放心,忍着浓浓睡意,推出自行车让杜凌楠坐后面,晨曦中,叔侄俩向学校骑去。
学校内没人知道杜凌楠叔侄俩实际生活状况。谁能想到,进入二十世纪九十年代,身边还能有人清苦生存。杜凌楠自尊心极强,聪明的她把相关痕迹擦抺得干干净净。相处两载的同学硬是没一人发现她的不同。人们能看到的就是杜凌楠吃饭时饮食清淡.午休时间,教室里只有她埋头做题。
今天白岚琼明显不一样,一上午课堂上心不在焉。中午放学后,她挨着杜凌楠坐下,态度软喏表情戚戚哀哀。杜凌楠把视线从书本上挪开,好笑的看着她。白岚琼纤细的手指划拉着桌面,满脸心事重重的模样。杜凌楠等不下去,忍不住推搡白岚琼:“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性子直爽的杜凌楠受不了好友磨磨蹭蹭的样子,她还有一大堆题需要完成呐!
白岚琼在好友的笑骂中,低着头半晌没言语,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楠,我有可能喜欢上一个人了!”“哎呀妈呀,你别吓我!”杜凌楠看似粗枝大叶,实则敏感细腻,她现在一心投入在学业上,对周围天天上演的各种儿女情长不屑一顾,打心眼里认为这么干的人不是傻就是缺心眼儿!在她的思想里,在该学习的年纪挪出时间精力做别的,是不把前途当回事儿,对自己不负责任的表现。这就难怪好友白岚琼出于信任想把自己的秘密告诉她,反而让她顿生不快,也根本没把白岚琼的态度当回事了。
“你不想知道他是谁吗?”白岚琼对好友明显嫌弃的样子很失望,她原打算好好跟她交流的。“是谁有什么关系,好与坏又有什么用,高中生扯这个,纯属瞎扯蛋!”杜凌楠把眼睛放回到书本上,老气横秋的答道。
停了一会儿,杜凌楠扭头认真看向白岚琼:“岚琼,你不是来真的吧?”白岚琼在杜凌楠严肃的态度面前,脸腾一下通红!满肚子的心里话竟然一句倒不出来!头一回,她对视为知已的杜凌楠失望,两人现在想的做的风马牛不相及!
“假的!”白岚琼耍气似的站起身,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大面包,“趴”的摔在杜凌楠的书桌上:“吃吧,噎死你这个铁石心肠没心没肺的家伙!”
看着白岚琼远去的背影,杜凌楠张口结舌,这才意识到刚刚反应过激了!人说“寒门出贵子”。的确,杜凌楠家庭的实际情况,哪有心思考虑风花雪月的事情!杜凌楠年纪虽小,却能把控自己,该做什么该远离什么,生存的压力、严峻的现实早就在她的头脑里划在一条经纬分明的清晰界线。
但白岚琼不同,身为好友,杜凌楠经常到白岚琼家去玩儿。白岚琼的父亲在雅萨县为一局一把手,母亲任职人大。家里虽不算小康,吃穿用度在小县属于中上等。白岚琼和杜凌楠一样,年满十七岁,在这青春懵懂的年纪,恐怕除了杜凌楠老化外,身边同学们或多或少都有过这样的绮念。
白岚琼发作,杜凌楠后悔没顾及朋友感受,反思刚才态度透露出不尊重。她垂头哀叹,白岚琼估计又会故技重演,连续多天对她不理不睬!
想追白岚琼道歉吧,杜凌楠看着手中的题,说真话心不甘!不是她不在乎友情,而是小叔给她布置的数理化任务繁重。每天三张卷,卷上排列紧凑的题让人看着眼晕,却要求她在两小时午休时间完成。一旦完不成,小叔回家必定开骂!小叔的脸黑下来,全家气压骤降。杜凌楠愁肠百转自怨自艾一会儿,扒开面包包装,边咽边看着卷子,一道道逐题做下去。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