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投井自尽?”
邱橓,张诚,于慎行几人脸上全都写满了不可置信,唯独朱翊镠没有什么表情。
方才有锦衣卫来通报说张居正的第三子,也就是被挑断了右手手筋的张懋修居然投井自尽了。
关键是张懋修已经绝食好几日了,第一次投井居然没死成!被救出来后,他又再投了一遍,还是没死成!
“这么难死的吗?”张诚不由得脱口而出。
一直毫无波澜的朱翊镠这时候突然感兴趣了起来,表示要亲眼去看看这位‘难杀’的张家状元郎。
……
朱翊镠就这么借口开溜了,留下邱橓,张诚,于慎行三人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他们三人都是身负‘抄家’一职,眼下年轻的小王爷出了这么个离谱的馊主意来让他们办,三人皆是相顾无言。
就这么沉默了半晌后,于慎行还是先开了口:“我要上疏皇上,弹劾潞王殿下。”
邱橓拦住了他:“说不定潞王的意思,就是皇上的意思。”
“你别瞎说啊!”张诚急忙替皇帝辩解。
邱橓叹了口气:“张公公,这里就咱们仨人,我也把话敞开了说吧,潞王殿下虽然还年轻,却并不是个不分轻重的人,他只不过是表面跋扈罢了,哪里真敢违背皇上的意思,想来皇上也不想再在此事上耽搁,这才让潞王来赶紧了结此事吧。”
“不可能!”于慎行直接就是说道:“这绝对不可能是皇上的意思!”
于慎行几乎可以肯定,皇帝陛下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放过张居正!
虽然于慎行很想让抄家一事尽快了结,可现在潞王居然要让无辜之人来背锅,这样没有天理的事情,他实在是看不过眼。
“可远,你何必呢?”邱橓看着于慎行,苦口婆心劝道:
“这张名单上的人,全都是张居正的旧部党羽,他们的屁股肯定都不干净,就算被抄家也是他们罪有应得。你何必为了这些结党营私之辈,而去做些没有必要的事情呢?”
于慎行听不进去,他反对道:“凡事都得讲究個因果,这些人的屁股就算再不干净,那也得查出真正的证据来证明才行!而不是用严刑逼供或者伪造证据来诬陷他们!还有,倘若真抄了这些人的家,那从他们家中查抄出来的钱产,最终是算在他们自己头上,还是算在张家的头上?”
“还用问吗?”张诚插嘴说道:“潞王殿下都说了,我们是以‘藏匿张家赃款’为由前去查抄,抄出来的钱产自然是算在张居正的头上!”
“简直荒唐!”于慎行怒了,他愤愤道:“我于慎行入仕十余年,还是头一回听到这样荒唐的事情!张太岳生前是有错,可难道非得给他安上贪污的罪名你们才肯罢休嘛!?”
“于可远!”邱橓忍不住了,“不是我们不肯罢休,是……”
邱橓的话戛然而止,他没有再说下去,也不敢再说下去了。可即便是没说出口,于慎行与张诚二人也都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
真正不肯罢休的还能是谁?是邱橓吗?是张诚吗?是张居正得罪过的那些人吗?
当然是,但真正做决定的,只有那一个人。
张诚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假装自己没听懂。
于慎行也是沉默住了,他没有再反驳,只是转身离开。
事到如今,于慎行总算是看透了,不论对不对张家人用刑,皇帝陛下始终都要让张居正背上不可饶恕的罪名才肯罢休。
哪怕是抄取别人的赃款,这最终的罪名,还是会落到张居正的头上。
于慎行知道凭借自己微弱的力量很难实现一些事情,可他不能辜负了苦读几十年的圣贤书,更不能辜负了信奉一生的圣人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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