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上门闹事的几位同志,还有刚刚给我莫须有扣帽子的同志,是哪个单位的?”

方兆中显然没打算把这事轻轻放过,目光平静地扫过闹事者的脸庞,刚刚寻衅滋事的几位“二小姐”脖子一缩,没来由一阵心惊。

掌勺胖子还算有点定力,气势虽被压了一头,到底没被糊弄过去,梗着脖子硬声道:“甭管咱是哪个单位的,你开个体饭馆,人人都有过问的权力,你们说是不是!”

“就是就是!”

几个轻佻的年轻人仗着掌勺胖子的威风,也应声附和起来,就是没刚刚那么中气十足。

“工商所有过问的权力,县里,街道里,也有过问的权力,但你没有。”方兆中冷笑道:“刚刚有人说,我响应国家政策是反动,是搞资本主义尾巴,这话在场的大伙都是听见的,现在我问你,你给工人子弟扣莫须有罪名,是诬陷,是破坏集体团结!”

他的声音陡然洪亮起来,义正言辞地斥问道:“我再问你一次!企图破坏集体荣誉,违背国家政策导向的你们几位,究竟是哪个单位的!你们领导负不负的起这个责任!”

掌勺胖子惊的向后踉跄了两步,满脸横肉都在抖动。

冯大妈眼见事态要闹大,忙不迭从围观人群里挤出来,站到两人中间做调解员:“好了好了,今儿这事到此为止,谁也不许闹,谁也不许妨碍悦宾饭馆正常开业,都听见没有!”

掌勺胖子见冯大妈来了,赶紧踩着台阶顺坡下驴,临走时还不忘强撑面子甩下一声冷哼。

“都散了散了!”

闹事的走了,围观群众也相继散去,冯大妈抬起手来,拍了拍方兆中的脊背,转脸冲老闺蜜张桂花笑道:

“将才我在人群里听了好一会儿,本来怕你们吃亏,不想咱们兆中如今口才这么活泛,思想境界更是高出旁人一层,已能独当一面了!”

“我没有什么更高的思想境界,无非说了实话。”方兆中应道。

“没错儿,是实话。”

冯大妈没再纠缠这一茬,转而另起了话头,几人一边往饭馆里头去,一边谈论道:“今儿我过来,除了听说这儿闹事,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县里面得到了批复,把你们饭馆收支粮油票的问题解决了。”

方兆中眼神一亮,方才的不快尽数扫去:“这可是好消息!只要等银行贷款一到,咱们把冰箱和消毒用具配置齐全了,就能立马开业了!”

一说到开业,张桂花激动地浑身一哆嗦,犹有几分不可置信:“咱……咱真要开业了?”

“真要开业了!”

冯大妈与几位街道办的同志歇了歇脚,喝了杯茶水,便告辞出去。

方兆中送人到街道外面:“冯主任,今儿闹事的那几人,你认不认识?”

冯大妈这小老太太何其精明,一听便听出话里深浅。

方兆中这小子,有正事便喊主任,没正事就喊大妈,公私相当分明:“兆中,我跟你说,你可别犯浑去惹事啊。”

“不是我惹事,而是我要讨个公道。”

冯大妈握了握方兆中的手,柔声劝慰道:“我知道,今日那帮人无理取闹寻衅滋事,你心里有气,有委屈,但我看,经你今日这么一教育,想来他们也知道了分寸,昌北这个县城就这么大,大伙抬头不见低头见,犯不着闹的彼此下不来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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