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广播变成早中晚一响,在播放各式各样激励人心的语录时,也不忘贴心地提醒考生们带好准考证和应试文具,以积极心态迎接高考。

如火如荼的紧张氛围里,对于方兆中来说,七月七号这一天却来得平淡如水。

或许是上辈子经历过一次竞争人数更加激烈的高考,站在1979年的考场外,除了一丝丝的期盼之外,他想的反而是——赶紧拍出第一部电影,再把长篇稿酬拿到手,开始下一阶段的创作。

相比方兆中,张桂花比他紧张了好几倍,六号那晚一晚上没睡着,早起就在院门口噼里啪啦打了一挂鞭炮。

和各地区自主命题的预考有所不同的是,高考总分定的是500分,生物和外语的分数比例削了,总分和预考有所不同。

关于高考统一分数线,1979年年初的时候还闹出了点风波。

今年四月份的时候,上局在做高校招生工作报告时,提出了一个决议,即从今年开始,全国录取分数线由教育部统一划定。

但这项决议遭到了陕西、青海、甘肃、云南等多个地区的强烈反对,经过商讨后,教育局尊重这些地区省份的意见,收回了统一划线的意见。

除了分数和统一划线方面有所不同,79年的试题难度明显比前两年有所提高。

九号考完当天,方兆中同考场的一个女同志几乎是哭着跑出考场,其他考生的面色似乎也不大好。

他又一次遇见了上回在预考时同考场的冯建国。

“兆中同志!你考的怎么样?”

“还好,你呢?”

冯建国叹息了一声,比之上次预考的时候,显然失去了点自信:

“没想到今年的题目突然出难了!本以为去年比77年的出题难度已经高了不少,今年应该不会再提高难度,实在是有点出乎意料了。”

方兆中很想说……按照77年那出卷难度,现代初中生穿越过来都能考上大学。

当然,他没有贬低77年考生的意思,彼时的教育水平落后,肯定不能碰瓷二十一世纪成熟的应试教育模式。

但按后世的眼光来看,1979年的高考难度也就准高一的难度。

就拿数学一科来举例,算式题目是求定义域和因式分解,几何题目是求垂直和简单平面向量,甚至坐标系都不用建。

对方兆中来说,最难的还是政治一科……

这年代的政治距离他有点久远,即便复习过了,也不敢打包票说考出很好成绩。

哦,79年改革的还有外语。

外语计算成绩比例很低,但报考重点高校的,需要按报考学校相应招生守则的规定,以百分之十的外语成绩计入总分。

后来这个比例也在逐年提高。

方兆中对这位冯建国同志印象很好,很有耐心地安慰道:“也不用这么悲观,要这样想,你觉得难,大家都难,你不会的题目别人也不会做,这样你和那些厉害的考生就拉小了差距啊!”

特么,不愧经历了应试教育十二年,班主任语录简直手到擒来。

“你报的是哪所大学来的?”

冯建国还真好受了点:“我报的人大,本来有点信心,但今天考完感觉没希望了。”

哦,又是人大!

人大这年头的明星人物,他就知道一王小波,其他人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放轻松,前阵子广播里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走过高考,前面就是一片新天地。”

新天地真来了,伴随着稿酬来的。

方兆中刚一回内燃厂大院,邮递员正巧上门,送来一封信。

寄信人是秦兆阳,发出地址人文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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