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头猪连肉带杂碎一百三十多斤,按每人份八两准备,确保菜足够又避免剩菜。因此网店今天上架杀猪菜一百六十份。

杀猪菜每份二十块,米饭管饱、青菜管够,若有闲情逸致还可以上天坑与“晴雨表”合影打卡,算得上经济实惠。因此,直播还没结束,一百六十份杀猪菜就被抢购一空。

今天上栖风峤来吃杀猪菜的绝大多数会是上班族,他们一般都有私家车,既计较价格也追求品质,一旦成功发展为忠诚客户,不但是优质客户、还是优秀义务宣传员。所以,周云莉将心比心地将开席时间定在下午一点,为上班族留足充裕时间。

首次自驾大客流即将到来,周正韩从党群服务中心文件柜中翻出一个印有“值勤”字样的红袖章戴上,骑摩托车载着两大箱卷纸、厚厚一叠有“欢迎借用卫生间”字样的打印纸,沿省道挨家挨户通知清理门前杂物,为客人留足停车位置。每家给一卷纸、墙上显眼处贴一张“欢迎借用卫生间”的打印纸,毕竟除村部大院外,栖风峤别无公用卫生间。另外要求把自家的狗拴好、关好,免得吓着人、咬伤人。

下午一点,村部高音喇叭中断播放伴嫁歌,传出一阵响亮的鞭炮声。

吃过席的楚庆人都知道,这是通知客人入席、厨房上菜的信号。

客人们纷纷按下单号在二十张八仙桌对号入座。

好几张桌坐的是熟人、甚至貌似一家,还有多张桌边的空位被手包之类的小物件占着。事实证明,一百六十块一桌的饭,有足够吸引力!

同学们帮忙分头推着餐车上菜、为点过酒的客人上酒,多位关注过直播的客人用手机拍摄眼熟的周欣欣、赵小露,还有客人更关心的是就餐期间有没有节目表演。

周云莉发现有一桌仅坐着一位鹤发童颜的老太太用餐,桌上两壶酒,却一直没动筷,观察了一会,过去问道:“你好,还在等人么?”

“云莉是不?坐。”老太太笑吟吟。

周云莉一愣,在老太太侧向坐下:“你认得我?我怎么对你没点印象?”

“你肯定不认得我,韩崽都认不得我了。几十年了,我在栖风峤的时候,韩崽还穿开裆裤。”老太太乐呵呵地说道。

几十年前在栖风峤,还是周正韩穿开裆裤的时候?周云莉不消多想,就晓得这位是当年插队、落户栖风峤的知青。

“哎呦,老前辈上来也不先打个招呼?今天事多,冷落你喽,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周云莉热情地端酒壶斟酒,“你老人家这年纪了还晓得搞网购?要得哦。”

“我哪还晓得搞这些?我孙崽帮我订的。韩崽嘞?有那么多事如今还没搞清?喊他过来一起喝杯酒。”

老太太叫肖雄英,第一批来栖风峤插队、落户也是第一批返城的知青,退休快二十年了,身体、精神都好得很,因“晴雨局”辨识度越来越高、楚庆大街小巷广泛传唱的多版本“大生产”歌,彻底唤醒了她栖风峤情结。孙子肖成河特意抢了一桌八连号杀猪菜,要送老太太上栖风峤来故地重游。但老太太坚决不让送,坚持独自开车上来。

周正韩接到电话,匆匆赶过来,坐在桌边盯着肖雄英看了好久,终于摇头叹息道:“大姐,你不讲,打死我都认不出你来。”

肖雄英指指党群服务中心门外的干部去向公示牌,笑道:“我也是从那块牌牌上看到你们的。去年、前年了,回来看过,没见到几个人,连狗都不多。我们栖风峤,空心化比蛮多地方都严重。”

“好在有变化、有进步、有发展。”周云莉尬笑道。

“对头。云莉想在栖风峤搞固定伴嫁歌堂,请那些成亲的上来办喜酒,给他们唱伴嫁歌,就能帮村里人把喂的猪、鸡、鸭这些还有地里那些菜都卖出去,还卖处起好价钱。但要投资蛮多钱,想了蛮多办法,卖杀猪菜,就想凑钱搞歌堂。”周正韩毫不掩饰自己拉赞助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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