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唰唰,唰唰唰唰!”

见一少年,挥舞着长棍,修长的身躯在风中窜来窜去。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忽快,忽慢,一静一动,好似与风结合到一起。这少年相貌堂堂,气质不凡。一对眉毛如利剑,一双眼睛似闪电。看起来年纪虽不大,但透着一股胆气。

“师父师父,你看我这套棍法耍的如何?”少年对自己的表演十分满意,虽然刚刚经过一番剧烈活动,但气息丝毫没有紊乱,呼吸依然很均匀。少年惬意的望着师父,等着师父的赞赏。

“一般”师父不耐烦的看向少年,再没有多说一个字。

“真扫兴,师父你真的不会夸人的吗?”少年脸上充满着失望。

“确实一般,为师不会说瞎话,云锡,这条棍子与你不太搭。”

不知过了多少个春秋冬夏,小云锡已经在寺里与清忠大师相处多年,如今已长大成人了。

“那师傅觉得我适合什么兵器?”云锡懒懒的看着师父,眼神里带着一丝调皮。

“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十八般兵器,十八般武艺,你都已精通。”大师眉头一紧,思索了一番,“为师年少时使的是两把戒刀,你的身材魁梧,与我相像,不如试试双刀。”

云锡会意,走到兰锜旁,取下一口双刀舞了起来。

大师满意的点了点头。

“妙,妙,妙!”还没等大师开口称赞,只见院外一人连忙鼓掌叫好。“多年不见,公子长成大人啦!”

云锡、大师回过头来,定睛一看,风中瞬间站着一个彪形大汉,腰间配着一把宝剑,大约四十岁左右。

“你是,你是胡叔叔?”云锡箭步似的跑到大汉面前,自从来到寺中后,云锡再也没有见过胡叔叔,感觉此时的胡叔叔脸上苍老了许多。

两人抱在一起,“是我,云锡,你认出我来了,阔别多年,没想到你长得这么高大,身体也壮硕了!”

胡青羽连忙向一旁的大师抱拳作揖,“大师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大师单手行佛礼,“老僧方才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内力靠近,原来是胡居士,看来你的武功更胜从前。”

“大师抬举了,相比大师,青羽还相差甚远。”

“胡居士哪里话,不必过谦。当日一别,已有十年之久,今日突然出现在寺中,是为云锡这孩子来的吧,是要带他走么?”

“不敢欺瞒大师,确实如此。”胡青羽点点头,“说来十分惭愧,当年陆大人托付的事,在下没有办好。”

胡青羽面露羞愧的说:“我一路马不停蹄的赶往扬州,怎料扬州周边发了大水,大雨淹没了很多房屋。等了很多天,洪水退了,找到了陆家老宅,掘地三尺,都没有找到剩下的两块地图。后来又遇上了金兵纠缠,便顺手灭了他们,自己也受了重伤,幸好途中被韩将军部下所救,就投靠了韩将军,如今韩将军已经仙逝,公子也长大成人,未敢忘记陆大人所托之事,这次回来专程辅佐公子,请公子与我共同完成陆大人遗愿。”

“原来如此,居士准备何时动身?”大师示意请胡青羽坐下。

“在下不敢擅做决定,全凭大师的意思。”胡青羽端坐在院内的木凳上。

“有胡居士护着,我倒也不太担心云锡的安危,何况目前以这孩子的身手,虽为达到巅峰,对付一般金兵也足够了,只是云锡从小没有踏出过临安,性格温顺,不知人性险恶,出门在外,这点你要多教他。”

“哇,师父你是在夸我还是骂我啊,我就这么容易被骗么”云锡有点不乐意了。

大师有点哭笑不得,“云锡,过来,你我师徒十年,从你很小的时候为师就抱过你,没想到终有分别的一天。”

“师父……”平时的云锡无话不说,此时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师父是他在这世上最亲的人,虽然师父沉默寡言,没事老板着一张严厉的脸,但他知道,师父很疼爱他。想到这里,云锡有点哽咽,云锡从没离开过师父半步。

大师拍了一拍云锡,“只是让你出个远门,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你难道走了不回来看师傅了么?你是不是要哭了?”

云锡听完才缓过神来,“我哪有哭,等待徒儿办完大事,再回来陪师傅。”

大师微笑着看着云锡。“为师当年用的兵器不知丢在何处了,可惜,我觉得它很适合你。”

“莫非是雪花镔铁戒刀?”胡青羽当然听说过这两口戒刀。“那可是世上三大神器之一啊”

“嗯。”大师点了点头。

“这么厉害?那还有两大神器叫什么啊,师父你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啊,”云锡好奇急了,扯着师父的衣袖,恳求着师父快点告诉他,像一个从没见过世面的孩子。

“寒铁梨花紫尖枪,混铁水磨禅杖。”

“那这两把神器现如今在哪里呀”

“我倒是听说过,那把寒铁枪在金人兀颜奇手中,至于水磨禅杖也是下落不明。”胡青羽这十年经历了很多,见到的,听说的自然也很多。

“兀颜奇?他是谁,很厉害吗,如果跟师父和胡叔叔比呢。”

“为师残废之身,早已隐退,自从遁入空门,就再也不过问江湖上的事了,而且已经年迈。”

“我没有跟他交过手,不好判断,但最近听闻他就在江南,以后如果遇到,多加小心,毕竟是金狗!”

“胡居士远道而来,赶了不少路,就住在寺里休息上十天半月,再和云锡启程,如何?”

“只是不敢打扰大师和寺里其他高僧。”

“那倒没有,胡都头不必介怀,我还要将一套戒刀心法传授给云锡,他这一走,不知何时再相见,趁这最后的时间,还好,这孩子天赋好,悟性也极高,资质平平的人需要三年五载学会的东西,他只要一年半载就能领悟。”

“哎呀,难得,师父这是在夸我吗,没听错吧?”云锡此时一脸骄傲。

间不容息,不知不觉胡青羽已经在寺里住了个把月了。云锡也没有辜负师父对他的期望,已经把戒刀心法领悟了,他的功力又进步了许多。

晨曦初露,旭日东升,阵阵微风拂面而过,迎来一丝送别之意。胡青羽带着云锡拜别了大师,准备出发。出发之前,两人去祭拜了陆康。

云锡对着陆康之墓磕了三个头,“父亲大人,总有一天,我会为你报仇雪恨!”暗暗的紧握拳头。

“敢问公子,你找谁报仇?”胡青羽看着云锡。

“当然是秦桧狗贼,是这个奸贼陷害了父亲,将父亲下了大狱,父亲他老人家在狱中含恨而死,我恨不得吃他的肉,饮他的血。”

“想要杀秦桧,谈何容易,他手下高手如云,你恐怕连他的身都近不了。”

“那我父亲的仇就算了么,我苦练一身武艺,只为雪恨!”

“孩子,你错了,父亲的仇当然要报,秦桧必然该死,只是你父亲的死不是这么简单。”

“金狗?”云锡疑惑的问着。

“是的,陆大人何等英雄,他志在报国,他一生只钦佩岳将军,除了秦桧,我们最大的仇人是金狗,当年陆大人点拨了我,如今我也要你也记住,习武之人,要胸怀远志!”

“胡叔叔,云锡谨记于心!”云锡点点头。

二人即刻启程,离开了临安府,朝着扬州的方向一路走去。

不知不觉,夕阳已然落下,夜幕将至。

“胡叔叔,咱们赶了一天的路,此时肚子有点饿了。”云锡一边擦着汗,一边气喘吁吁的说。

“哈哈,看来公子的内功还差点火候,还得勤加练习,才走了一天路,气息就乱了啊,”胡青羽笑嘻嘻的逗着云锡。

“胡叔叔这是在欺负我哩,叔叔是世间罕见的武学前辈,我这三脚猫的功夫,花拳绣腿,怎么能跟你比呢?”云锡心里有一丝委屈,心想:“我就不信你是神仙,走了一天路你不饿?”

“哪有哪有,我故意逗你,实不相瞒,我也饿了,眼看前方有一座村庄,咱们找家客栈住下,吃点东西,早些休息。”胡青羽指着前方,“快走吧,在天黑透前赶到。”

两人加快脚步,不到半个时辰就走进了村庄。云锡举目望去,层层叠叠的琉璃瓦片,紧紧的贴在这一座座宅邸上。

“看来,这庄子里的人还挺有钱!”云锡惊叹了一下。其实,他在寺里生活了十年,早已忘记,他小时候家里的条件跟这庄子比,胜这里十倍,真是时光境迁人依旧,物是人非事事休!

“不过说来有点奇怪,这么好的庄子怎么这么安静,丝毫感觉不到人气。”云锡有点想不明白。

“公子,咱们到了,客栈已在眼前,这个问题,一会进去问问便知晓。”胡青羽示意云锡进去。

“哟,两位客官快请进,这么晚了,是要住店么”只见店里个一伙计连忙招待着。

“是,我们要住一晚,再给我们准备些酒菜,端进房间里来。”胡青羽说道。

“好嘞!两位客官楼上请。”伙计领着二人上楼走进房间,“二位稍后,酒菜马上准备。”

云锡走了一天路,真是有点累了,一进房间,立马躺在了床上,稍微眯了一会,就听见伙计敲门,端着一盘牛肉,四五个馒头,一壶热酒进来,“酒菜已备好,两位慢用。”放下便准备离开。

“等等,我看你们这个庄子,多数是有钱的大财主吧,怎么见不到人,有点不合常理啊。”云锡疑惑的问着伙计。

“最近些日子有点不太平,听说出了一伙强人,邻近的两个村子已经被洗劫了一番,我们这里很多有钱人都出去躲着了。”伙计压低了声音。

“有这种事,官府不出兵镇压?”胡青羽问到。

“如今这世道,国家尚不能自保,还要看着金人脸色,何况小小的府衙?”伙计无奈的回答,“夜间关好门窗,如果真遇到这伙强盗,不要反抗,身上有值钱的物品上交了就是,听说他们只图财,不害命,二位小心,小的先行告退。”

“没想到第一次出来就能赶上这等好事,刚好拿他们练练手。”云锡有些按捺不住此时激动的心情。“胡叔叔,先说好,真遇到强盗,你不许插手,交给我对付啊。”

“好好好,到时候你自行解决,我睡我的觉。”胡青羽倒头便睡。

夜半,三更天,云锡兴奋的睡不着,像极了小时候,每次父亲出远门前,都会答应给云锡带一些新鲜的小玩意回来。这家伙迫不及待的等这些强盗出现,看了旁边的床,胡青羽早已熟睡。

“咚,咚,咚,楼梯间传来了一阵阵脚步声。终于来了,云锡警惕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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