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黄昏,安静地躺在禅房里的长榻上的陆詹庭醒了过来,门边候着的小沙弥告诉他,那位小姐出去了,说是让他先回去,过两天再找他。
陆詹庭听了这话沉默了一会儿,问了问墨媚寒的伤势后便离开了蒲佛寺,一路上却是忧心忡忡。
“如何?”墨媚寒坐在床上,双手自然地交叠放在被子上,一双凤眸落在被子上,仿佛能从那上边看见他的泪渍,双耳竖着想要听到闵适说出自己所想的。
“已经回去了。”闵适低着头,声音不大不小。
“他……算了。”墨媚寒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再问下去,只是轻轻地挥了挥手让闵适退下,她叹了一口气,“找好机会再告诉他吧。”
也许到时候事实摆在眼前,他会死心呢?可是那样,算不算趁人之危?墨媚寒如是想,眼底却满是柔情,就连闵适也觉得稀奇。闵适回想了一下方才在房中王说的话,只觉得王的形象一下子地下了神坛,想笑却只能忍着。
“王,为什么不直接告诉王夫呢?”闵适平静了一下,站定在原地,她觉得,既然墨媚寒对陆詹庭有意,就应该告诉他,“只要告诉王夫那姓秦的是什么人,王夫铁定不会辜负王的。”
“你觉得,喜欢一个人就一定要施恩与他?”墨媚寒稀奇地看向闵适,脸上带了微笑,看见闵适点了点头,她反而摇了摇头,“施恩的就不是喜欢了。”
闵适脑子没转过弯来:“可是,你是王啊,施恩……”
“感情之上,没有地位高低,只有真心与否。”墨媚寒眸中带了点点释然,她抬头看向闵适,“若他也愿意真心待我,那便是我的幸事,若是不愿意,那是命,勉强不得。”
“能嫁给王,怎么会是勉强呢。”闵适脸上疑惑连连,“假如我是男子,定会以嫁给王为荣。”
“呵……”墨媚寒想了一下,手上起了鸡皮疙瘩,捂唇干咳了几下正色道,“闵适,你该出去历练了,让闵瑾安排一下吧。”话落,她摆了摆手,缓缓地躺下。
闵适想了想,最终朝墨媚寒一抱拳退了出去。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父后,你这么一失便是一辈子,可曾服过?”墨媚寒合上双眸,心底暗自想着,面容却是平静的,“也是,若是不服,又怎会到最后还要我原谅她呢。”
陆府后院
陆詹庭自从寺里出来之后就一直忐忑不安,这会儿都是要就寝的时间了,还一直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兀自叹气。
“公子,就寝吧,已经很晚了。”弄珺在内室铺好了床,见陆詹庭还在那转圈圈,只好上前唤一声。
“弄珺,我,我睡不着。”陆詹庭站定在原地,看向弄珺,却又想起今日墨媚寒捂着腰间那皱眉的模样,心底没有来的一阵心疼,低下头叹了一声在弄珺的注视下往内室走去。
“公子,闵山大人说了,今晚恐又有动静,你只需早些就寝就是了,其他的莫想了。”弄珺上前伺候心不在焉的陆詹庭躺下,嘴里啰啰嗦嗦的,反正陆詹庭没在听就是了。
房间的灯,灭了,院子里的一花一草沐浴在月光之下。黑暗之中,有人在鬼鬼祟祟地走动着,也有人迅速地移动着,偶有些许微小的声响,也只以为是风吹过的声音。站在树上的墨媚寒沉默着看这一切。
屋内,许是累了,陆詹庭在黑暗中慢慢地合上双眼入睡,隐在暗处看着他的闵山见样只是微微一叹气,随即默默地当着称职的暗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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