陀毕罗则咬着嘴唇连连点头。

陈巨叹了口气,“鞑子来者不善,恐怕还有后援,依我看,这庄子能不能守住还很难说。如今这逃命的水道已然被鞑子找到了,暂时不能用了,你们两同我先到北门拒敌。”

三人快步穿过东门,迎面急匆匆跑来一位庄客,在陈巨面前停住脚步,抱拳施礼,语带惊慌:“教头,天宝少爷受伤了,秦先生让我来请你过去。”

“哥哥受伤了?伤在何处?有没有性命之忧?”

“不——要——慌——张!”

陈巨脸色微变,凝神盯住庄客:“究竟怎样?”

“少爷右臂中箭,性命无碍。”

三人相互望了望,神情稍稍缓和了些,陈巨正要迈步往北门去,忽然问道:“秦牧为何还在庄内?他不是跟你们一起走了吗?”

“先生说要让老弱妇孺先走,他坐最后一趟船,没成想,他——”

陈巨摆摆手,“算了,老秦虽手无缚鸡之力,可骨子里还是挺有股子豪气的,随他吧。”

庄客头前带路,三人紧随其后,一路狂奔冲到北门,一登上城门楼便看到天宝背靠城墙席地而坐,裹着右臂的白布渗出大片的殷红,亨利单膝跪地,正在用布条把胳膊给吊到脖子上。

天宝一眼看到陈巨,左手撑地想站起来,陈巨慌忙上前按住他,天泽飞身上前扶住哥哥,带着哭腔说道:“哥哥,你,你没事吧?”

天宝强装笑脸:“没事的,一点小伤而已。”

陈巨探头朝外面看了看,“天宝,方才庄客来报,南门和西门的蒙古兵都撤回北门,看起来是要集中兵力攻击此处,我和亨利都在,你先回庄内将养吧。”

“不成。”天宝摇摇头,“鞑子凶悍的很,多一个人多一份力,我不能走。”

天泽急忙劝道:“哥哥,你伤的是惯用的右手,没法子挥舞兵器,还是听师傅的吧。”

“天泽,怎么连你也小看我。”天宝气恼的说道:“要不要让你看看哥哥左手的厉害?”

“算了,别争了。”陈巨眺望着远处忙碌的敌营,“天宝,咱们先好好商议下敌情吧。”

陈巨背靠城墙,挨着天宝一屁股坐下,“通往湖里的水道已被敌军遮断了,庄里还有数百村民未走掉。我看敌军的架势,这次怕是志在必得,我估计盱眙军跟周围的其他圩堡应该都被打了,官军救援,三两日内怕是指望不上了,洪家庄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天宝点点头,默然道:“方才鞑子一番猛攻,庄客死了七个,伤了二十多——真是活见鬼,怎得这些鞑子突然厉害起来了?莫非真的全是从北边调来的精锐?”

陈巨苦笑摇头:“蒙古兵不强,如何能灭得了金国?如何能夺去中原?算了,先不说这个了,说说你准备怎样应付。”

天宝想了想,“鞑子骑兵不多,又没有称手的攻城器械,谅他不敢全力一击,我们先把庄子守住,熬到天黑,让剩下的老弱坐船到湖里,到那时,咱们无牵无挂,再跟鞑子杀个痛快,实在不行,再从南门突围。”

陈巨摇摇头,“鞑子不傻,既然已经探明了水道,难道不知道给堵起来吗?”

他招手唤过天泽和陀毕罗,吩咐道:“你们水性好,从河边的庄稼地绕过去,看看鞑子是不是把河道给堵死了。”

两人应声而去,陈巨想了想:“南门和西门的敌军是都撤了,可焉知不是故意做给我们看的?鞑子明知咱们唯一的生路在洪泽湖,断不会如此大意,八九是有埋伏。”

“师傅,那你说怎么办?”

“假使我们能坚持到午夜,先派人假装要从南门突围,实际上仍然出东门,过护城河——你可记得,南门与河道中间还有一条与护城河相通的水渠,只要开闸放水,也能阻敌的。”

天宝连连点头,“左边有河道右边有水渠,应该能在敌军察觉前冲到湖边。”

商议出了应敌之策,两人不约而同放松下来,可没成想亨利一句话又让他们紧张起来,“敌军攻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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