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茶猛地回头,瞳孔猩红的怒声质问:“二姑娘!那也是你的亲姐姐啊!她这一生何其悲惨,你为何不让她入土为安!为何连碑坟都不给她留下!”

“入土?碑坟?”

明礼微微仰头,声音又哑又沉:“我且问你,若日后我们行事不慎,有人察觉我和姐姐的不同之处,继而顺藤摸瓜的找到了埋葬之地,刨坟掘墓之后发现了两张一模一样的脸,该怎么办?”

山茶一怔:“我......”

“我再问你,入了土,就能心安?有了碑坟,就能心安?”

明礼冷冷一笑,她抬手指着明家的方位,仇恨在心中翻天覆地:“你睁眼看看,明仲远还在逍遥快活,明氏一族仍旧风生水起!”

她眼底血丝明显,字字泣血:“立一百座碑坟,都不如死一个明仲远。仇人未杀,血债未偿,便是以金丝楠木下葬,姐姐在天之灵,亦永不会安!”

“砰——”

火势愈大,厅堂内已被烧的房梁坍塌,山茶低头,豆大的泪水滴滴滑落,双腿像是被灌了铅一样。

“走。”

明礼紧扣她的手腕,将人直接拖走。

杀人、放火。

她和自家姑娘简直是两个极端,一个温婉柔顺,仁善心慈,一个狠戾冷漠,无视生命。山茶不知这世上还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

......

京都城南,镇北侯府

镇北侯张家乃皇后母族,张老侯爷张伟更是先帝伴读,朝中虎将。他自幼策马疆土,为国征战三十余年,立下战功无数,张氏一族深大根深,功高震主。

“小子,又在这儿躺尸?”

张老侯爷一袭檀木色长衫,手里拄着一根虎头拐杖,两鬓花白,发髻梳的板正。他的目光绕过自家儿子,往后面看去:“温荣家的小外孙女呢?”

张老侯爷曾同太师温荣一道共事,二人是忘年交。年轻时,他还追求过明礼的母亲温挽。

“回明家了。”

张止盘腿坐在湖心亭的圆桌上,单手托着下巴,心不在焉道:“爹,您说她怎么就不记......”

“什么!回明家了?!”

张老侯爷立马横眉竖目的举杖去打张止。

“老子瞧你是寿星吃砒霜,嫌自己命太长!我怎么和你交代的?把明礼给我带回来!带回来!光长个儿不长脑的兔崽子!”

张止赶忙一个闪身,跳下了石桌:“爹!她想回去,我不是......”

“她想回个球!那明伯远是个发了霉的葡萄,一肚子坏水!”张老侯爷头冒火光,一手叉腰,一手挥舞着拐弯朝张止的脑袋砸。

“张弃晦!你个天下第一怂包!你是忌惮京都府还是惧怕明家?那一帮子吃了煤炭的黑心小王八你都斗不过?就这么眼瞧着人家把她给带走?!”

张止:“......”

他倒是想带人家走,可人家压根儿就不记得他是谁啊。

“永安伯府被贼人满门灭尽,若知晓有活口留下,一定会杀人灭口,明家满门都是没心肝的东西,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怎么肯护住她?”

张老侯爷急得脑门出了一层汗,“这样,我亲自调禁卫出营,去明家接人!”

“爹!”

张止一把拦住了张老侯爷,一字一顿道:“周家满门,她杀的。”

老侯爷一愣,没反应过来:“他杀的?”他眼珠一转,一把拉近儿子,压低声音问:“你是说,二皇子?”

张止心塞,他撇头:“我是说,明礼杀的。”

张老侯爷的瞳孔逐渐放大,他拄拐坐下,“儿子,爹听传闻说,这闺女是个最柔顺的性子呀。周家是做了什么,怎将她逼的杀人呐?”

张止陪在老侯爷身边坐下。

“她本就不该是深宅大院的女子,忍到了极限,触到了底线,自然也就爆发了。”

张止突然想起明礼那副阎王似的神情,忽而一笑,“爹,她还是现在这样好。不隐忍,不退让,有仇就报,看不惯就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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