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礼在他身侧蹲下,两指捏住下巴,逼他张大嘴巴,她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目露狠厉:“我姐姐,是世间最好的人,而你们却这样糟践她。即便是死,尔等也偿还不了她万分之一的苦痛。”

“多余的话不说。”明礼从腰间拿了个小瓷葫芦瓶出来,“下山前我新炼的毒药,还没人尝过,先给你吧。”

这药,她苦心钻研了一年多,集合了上百种剧毒之物而成,中毒者三日之内不会死亡,三日之后肺腑皆伤,皮肉皆烂,待到死时,全身会只剩下一副骨架。

“啪嗒——”

窗棂一开一合,脚步声乍现,明礼听力极佳但她现在全身心都沉浸于愤恨当中,所以完全没有在意。

“你了杀她,往后在明家可就待不下去了。”

明礼猛的一回头,那眸光就像是一头小野兽亲眼目睹了父母双亲惨死于猎人刀下。

“张止?”

这直呼其名的一声,倒是将张止给喊愣了。

张止蹲下身,轻轻扭住那颗毒药,往一旁移开:“这世上,不是所有事都能靠杀人来解决的。”

“毒药是最快活的死法。你想要报仇,就应该让她们求生不得,求死无门。”张止眸光锐利如刀,仿佛能将一个人心底最深处隐藏的秘密洞穿,他紧紧盯着明礼,说道:“你姐姐,不也是被他们折磨的生死不由己吗?”

闻言,一向寡淡的明礼神色忽变,她握着匕首猛地扑上去,手脚并用地将张止死死压在身下,“说!你知道什么?”

张止一点也不反抗,他目光缓缓下移,定在了明礼手中越握越紧的匕首上,他笑道:“怎么?还想杀了我呀?”

“你见过我杀人,也知道我放火,我不是京都城里那些憋屈在深闺大院里的世家女。我会杀人,能杀人,莫说世子,便是皇帝我也敢杀!”

见她这模样,张止不禁又笑出了声,明礼一向淡漠,这一下子说这么多话完全就是被逼急了。但这笑让明礼更加恼怒,她斥道:“你嘲笑我?”

“你握刀、学毒,真就只为杀人?”张止眼中笑意忽地散开,他伸手去抓明礼的右手手腕。

明礼哪里肯顺从,“你做什么!”

张止力气大,一双手就跟铁钳似的,明礼毕竟是学毒,即便会武,但也只是防身之术,与寻常武者打斗尚能平分秋色。但张止生于镇北侯府这样顶尖的武将世家,儿时又长在铁血军营,虽是个纨绔,但身手也是一等一的好,平日练的更是上阵杀人的招数。

若论气力武斗,明礼真胜不了他。

张止死握着她的手腕将刀刃抵上了自己的脖子,他一向爱笑,此刻却气势强横,“杀呀,不是只会杀人吗?狠话放的好听,刀架脖子了,这会儿却不敢了?”

明礼撇过头,她知道只要张止用力一翻身,就能够将她桎梏于掌心之中。她的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或许连明礼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在这两日的相处下来,她在潜意识中已经将张止归纳在了朋友一类。

仇人的性命,自然可以谈笑取之。但姐姐在信里说过,若是朋友便该以诚相待,以命相护,不得辜负。

明礼垂下眼帘,声音幽幽:“张世子,我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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