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子对墨翟和杨朱很器重,认为他们是多年不遇的可造之才,聪慧过人还勤勉用功,将来必有一番成就,所以对二人总是多加关照。

开饭之前,曾子和墨翟、杨朱二人在书房闲谈。

杨朱拿起书案上一册竹简翻看,“先生这册《大学》从没见过,是您的新著吗?”

“正是,我准备开学之后,给大家讲授这册新书。”

墨翟也凑过去,和杨朱翻阅了几篇。

墨翟读道:“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

杨朱问:“先生这具体怎么讲?”

曾子放下水杯坐正解说道:“古代那些想在天下弘扬光明正大品德的人,必先治理好自己的国家;想治理好自己的国家,就先整治好自己的家庭;想整治好自己的家庭,就先修养好自身的品德;想先修养好自身的品德,就先端正自己的心思;想端正好自己的心思,就先使自己的意念真诚;想使自己的意念真诚,就先使自己获得知识;使自己获得知识的途径在于穷究事物的原理。”

墨翟、杨朱二人听着不住的点头。

“作为读书人,你们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啊。”曾子说。

“为什么说我们读书学儒,是任重道远呢?”杨朱不解地问。

“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曾子看看二人解释道,“儒者把实现仁德作为自己的责任,不是很重大吗?奋斗到死才罢休,不是很遥远吗?”

二人听完,对曾子的教诲深表感激,揖礼致谢。

杨朱将竹简卷好,问:“何为仁呢?”

墨翟接话说:“先师孔子曾明确说,仁者,爱人。只是我不清楚,如何爱人呢?有什么规范和达到怎样的程度,才算爱的适宜,称得上仁?”

曾子捋了下胡须,然后说:“仁爱,当然要遵从亲疏差异,不可逾越礼的要求。夫子曾说,克己复礼以为仁,求仁不能违背礼制。”

墨翟点点头,“这么说仁爱也是要遵守贵贱、尊卑、长幼、亲疏的秩序?”

“仁爱必然遵从人们亲近亲人的本性,应该是从亲近自己的亲人开始,也就是亲亲,仁也。儒者以仁为道德追求,并以此教化民众,友善互助、诚实守信、谦虚谨慎、遵守礼法。要天下太平社会和谐,自然需要尊卑有序。秩序不可乱。”曾子说。

“可尊卑、贵贱并非一成不变,而且可能说变就变了。比如,我家几年前还是卑贱的平民,自绍公赐我上士爵位,我瞬间就成了贵族。我们儒者毕生遵循的秩序,岂不是在君权面前一文不值。难道成为上士前一刻的我,和后一刻的我有什么本质区别,而要加以不同对待?”墨翟问。

曾子皱着眉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杨朱借机问:“爱他人和利他人产生仁义,但是甘心为仁义牺牲奉献的人很少,而利用仁义牟取利益的人很多。还有为什么仁德高尚的君子不能对待万物一视同仁,不做贵贱、亲疏之分?”

曾子沉吟片刻,道:“人之本性莫不爱自己的亲人,要求把所有人不分亲疏,一视同仁的去爱,那不符合人性啊!”

“我想,仁爱既然是我们儒者的最高道德追求,为什么不能将仁爱的标准定的更高呢?我希望天下之人皆相爱,强不执弱,众不劫寡,富不侮贫,贵不敖贱,诈不欺愚。所有人不分贵贱、亲疏,能实现无差别的‘兼爱’。”墨翟说。

“孩子啊,你有一颗仁慈、宽厚之心,我很欣慰,但是仁爱都很难做到,这无差别的兼爱,又怎么可能实现呢?”曾子微笑着说。

“是啊人都有私心,自我节制而利他人肯定很难。那如何成为真正的君子,修炼出仁爱之心呢?”杨朱问。

“人们用心学习儒学,不断的磨练心智,提高自身修养,就是更接近君子之标准。吾日三省吾身,时时自醒自我节制,戒纵情怠惰发奋向上,日久则近矣。”曾子说。

墨翟和杨朱听了曾子的教诲,感觉受益不少。儒者要胸怀天下,讲求仁、义、礼、智、信,强调提高个人修养。但二人也产生一些质疑,他们觉着曾子所授儒学,对周礼和宗法的推崇,明显偏向维护王权,而缺乏对平民利益的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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