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室内,校长坐在红木方桌后的大椅上,低着头一言不发。徐老师坐在对面,心事重重地望向右侧窗外。我和陈然低头站在老师身后,挤眉弄眼地互相交换着不安与焦虑。今夜无月,月被层层阴云吞没,月光只能勉强勾勒出它们诡谲不定的轮廓。一时间,办公室里的空气像被抽干,每个人都因窒息而说不出话。

“我也是刚从家出来,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年过半百的校长皱着眉头念叨,左手伸出,伏在额前,拇指和中指指头肚缓慢揉捻着太阳穴:

“校保卫科的已经找去了,至于报警——是最坏的打算!”

陈然紧张极了,咽了口唾沫后,心虚地看了我一眼:他当时没敢告诉老师有六名学生已经死亡,只说是失踪。

“叮铃铃!叮铃铃……”

校长桌上的红色座机催命般响起,他一把抓过,语气中透着焦急:

“怎么样!都找到了吗!”

“找到了!我们刚上山就碰见他们几个了!一共四人,全都平安——”

“四……多少?我问你多少!”

校长声音顿时高了八度,我俩一惊,悄悄向后挪了几步。

“四……四个呀……”

“快!快把他们都带回来!带到我这!要是回来的路上再丢一个,我饶不了你们!”

“啪!”

他将话筒狠狠摔在桌上,像摔一只该死的耗子。

几分钟后,汪泽四人被保卫科的六人掺到了校长面前。在老师和校长几经安抚下,他们轮流讲述:怪屋、迷雾、黑袍人、虫子……事情逐渐明朗,校长的脸色却越来越阴沉,最后一个人讲完后,校长再也坐不住了,“噌”地起身,对众人怒目而视,“啪”一掌拍在桌上,张嘴大骂:

“六个!六个!他妈的一下死了六个!这他妈还往下压个屁呀!我——”

他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闭上眼睛做了几个深呼吸后,上牙咬着下唇,缓缓落座,将手伸向了那部红色座机:

“事到如今,也只能报警了,六条人命,根本压不住!”

他从暴怒恢复冷静的速度让我瞠目结舌。

十分钟后,警方就到场开始处理此事,而我们也被校长警告不得外传。如果有人问,就咬死了说不清楚。当天晚上我们就被带到警局做笔录立案什么的。再后来我们就回到了寝室,假装无事发生,洗漱收拾,上床睡觉……

半夜,我被尿憋醒,迷迷糊糊走出寝室,走进厕所打开灯。完事后刚出隔间,背后一阵凉意袭来,睡意顿时消了大半。回头看去,原来只是厕所窗户半开,我松了口气。窗外不远处,巨大的方形建筑——食堂,现在只能看到灰蒙蒙一个轮廓。

食堂……我脑中再次浮现起李鑫等人出发时吃饭的画面,一股哀伤从心头涌进鼻腔,酸涩无比:

“李鑫……大哥他们……已经死了!”

平日里相处的点点滴滴一一在眼前闪过,从童年的一同玩乐到少年的一起学习,三人之间的友情早已超越其字面含义,浓得化都化不开,唯有死亡能将其斩断!我早知终有这么一天,但没想到,这天来得竟如此之快!如此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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