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你这小孩,说什么呢!都说了老夫我没那么容易死。
听到熟悉的声音,周奇后知后觉地长出了一口气。
那你前些天怎么回事?我怎么叫你你都不回我!
周容游看到了那团黑色再度蠕动起来,和曾经一样的鲜活,他鼻子不由得一酸。
老头……
哎?小孩你怎么哭了,老夫不就一段时间不在吗?怎么委屈成这样了?
周容游咽下喉头的酸涩,摇了摇头。
宋茗阳看到他的动作,他放下酒杯:“你怎么了?”
“没什么。”
宋茗阳也不在说话,看着面前来来往往的宾客。
欣赏美是人类的天性,他们坐在角落里看着面前来来往往的人。
“那个穿着白色鱼尾服裙的是市长郑连义的女儿,郑锦茹。她身边跟的那个穿着黑色晚礼服的是全市最大房地产商人关继华的女儿关如月,她们看着谈笑风生,但关系并不好,都是利益……”
听着宋茗阳给他恶补这些高门大户中绝对不能外传的秘辛,现在他看着那些光鲜亮丽的男男女女有些反胃。
他有想过能到这个位置的人绝不会是什么好人,没想到可以这么恶心。
宋茗阳抬起手边的酒杯抿了一口,看着刚刚进去会场就成为众人中心的那个儒雅随和的中年男人。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这样,还是有好人的。”
“就比如他。那是一位真正的君子。”
周奇有些意外地抬头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他知道他,那位曾经一度是全国首富的民营企业家。
“他?”
“对,一个连老爷子都佩服的人。”
周容游仔细打量着那些人物,谈笑如沐春风,很有分寸感,看着面相就是个好人的那种。
“老爷子近些年金盆洗手了,不然这种人物他可是邀请不来了的。”
“金盆洗手?”
“那当然,老爷子能打下这一片基业,没点特殊手段他早就没了。”
然后宋茗阳又随意说了几句就离开了这里。
周容游不再看台上的人,转头端起了一杯果酒。
“不是,他给我说这些真不怕我乱说啊……”
“啊哈哈哈,那当然了小孩,这种大家族出来的人最会这种把戏了。”
“话说,老头你怎么回事,前些天我一直叫你,你没有任何回复。”
“啊,你说这个,我察觉到有些人跟过来了,我就隐蔽了自己的气息,小孩儿,不是老夫危言耸听,要是老夫被抓到了,你也好不到哪去。”
“嗯,我知道。那么你现在怎么样了?”
“现在已经差不多好了,那群猎狗一时半会也找不到这里。”
“话说小孩!你怎么来这里了!”
“额……这是我和宋茗阳的一个交易……有什么问题吗?”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这里来了几个人,你等会有机会就走,老夫给你打掩护,你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否则老夫无法保证你的安全!”
周容游放下了酒杯,轻轻嗯了一声。
二楼的一个角落里,江泠趴在栏杆上看着楼下的众人,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呵欠。
她穿着一件以乌黑为主色调的半长裙,裙摆正面采用了多层褶设计,层层叠叠的不规则布料如花般绽放,最上面覆上一层乌黑的丝面,接下来一层就是主要由靛青色和玄青色所组成的不规则泼墨设计,如同绵延的群山,最后一层米色的薄纱上缝制了大量白色的环带纹,腰部挂着一枚祥云样式的白玉佩,腰带上还点缀了大大小小的白玫瑰,上半身以鸦黑为主色调,上分布了大量的米色绑带,胸口处缝制了一圈同色系的蕾丝花边,领口处则是花瓣吊带领,米色的半长薄纱袖子遮住了藕白的手臂,漏出纤细的手腕。
她半披着头发,头上用一只海棠花形状的暖白色玉簪盘起一个小丸子,脖子上带着一个鸦黑色的双层设计颈环,上面点缀着星星点点的黑钻,位于锁骨的正中间出还吊着一颗墨绿色的水滴形宝石,手腕上则是相同设计的腕饰。
脸上妆容精致,鼻梁上的无框眼镜遮住了浅红色的眼妆。
景澹站在他身边,他穿着一身鸦黑色的正装,左手插兜,右手搭在栏杆上,不知道想着些什么。
同色系的领带上别着一个云雷纹样式的领带夹。黑色的及腰长发依旧随意披在肩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紧闭的双眼和绝色的容颜就足以让他成为人群的焦点。
“啊…”江泠捂着嘴打了个呵欠,几乎整个人都要趴在了栏杆上。
楼下场地音乐缓缓响起,楼下的男男女女开始跟随着音乐跳起了舞,花花绿绿的裙摆看的她眼花缭乱。
她有些烦躁地踩了踩黑色的小高跟,抬手扯出了景澹正装上衣口袋中的丝帕,摘下眼睛仔细擦拭起来。
“小姐,您还是不要戴眼镜了。”
“嗯?”
“这里有熟悉的人。”
江泠放下丝帕抬眼继续转头看向楼下的人。
“哪呢?”
景澹抖了帕子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中,一脸嫌弃地对着一个角落扬了扬下巴。
“那边。”
江泠转了一圈终于在角落中发现了一个拔节的青松般的男孩。
“欸,这小孩怎么过来了,话说他这一身还挺好看。”
看了一会,她又没了兴致,把眼镜扔在一边和条死鱼一样靠在一边的墙上。
“话说你觉得今晚能抓到他吗?”
听到这句话,景澹终于舍得回头看她了。
“你觉得呢?”
“我觉得不行。”
景澹眉头跳了一下,转过头继续看着楼下的人。只留给她一个高贵冷艳的侧脸。
“既然知道还问我?”
江泠重新戴上眼镜,捏了捏镜腿:“那当然,我们离这么近都差点没感觉出来,而且我感觉那老东西已经差不多吸收了师父的神格。”
景澹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我觉得那老东西在那小孩那里。”
“嗯?何以见得?”
“首先,师父的神格不是谁都能吸收的,那老东西毕竟也算是祂麾下的一个人物,他是有能力吸收的;其次,就唯一一次的接触而言,那小孩身上的阴气重的不正常。”
景澹鼓了鼓掌,声音带上了笑意:“小姐,看来您也不完全是个傻白甜。”
江泠对着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不再说话。
周奇坐在角落里,看着面前来来往往的人,旋转,跳跃,标准的华尔兹,承受着许多若有若无的视线打量,他面不改色抿着度数不高的果酒和老人闲聊。
“老头到底是谁在追杀你?”
“啊,追杀老夫的人有很多,你说哪个?”
“嗯…就是将你重伤的那个,我觉得能将你重伤的人,一定是个人物。”
“那当然,小孩儿,老夫我巅峰时期,出现在哪里哪里就是百鬼禁行。”
“那你怎么还被那人伤成了这样?”
“欸,你这小孩,怎么跟老夫我说话呢!”
“罢了,告诉你也无妨,重创我的人是那位意志的代行者。”
周容游手不由得一顿“谁?”
老人盘起腿,捋了捋胡须说:“你现在还不能知道这件事,毕竟很多情况下,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所以老头你呢?”
“嗯?”
“你的状态怎么样了,能躲过他的追杀吗?”
“当然是可以的,只是老夫我终有一天会离开你。”
周容游垂下了眸子,他知道就以老头的见识他一定不会呆在他身边太久,但亲自听到这句话又是另一种感受。
“那我该怎么才能帮得上你?”
老人叹了口气说:“这不重要,小孩,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你送出去,这里不宜久留。”
江泠依旧趴在栏杆上,百无聊赖地抛眼镜玩。
一个男人无声无息地走了过来对这他们行了一礼:“二位,大少爷有请。”
景澹转头看向男人轻笑起来,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劳烦你带路了。”
他们跟着男人走过漫长的回廊,七拐八拐进了一间内室,男人推开那扇门,入目是两个巨大的书架,上面摆满了书。
宋茗阳站在一遍翻翻书,办公桌后坐着一个和宋茗阳长得很像气质却千差万别的人。
如果说宋茗阳是肆意的朝阳,那么宋茗渊就是无波的古井。这就是身为继承人的考量。
听到门声,他们齐齐抬头看向进来的人。引导他们进来的人无声无息站在了宋茗渊身后。
宋茗渊停下了笔率先对他们笑了笑:“欢迎二位莅临寒舍,鄙人实在是唐突,将二位邀请过来,望二位海涵。”
江泠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漫不经心地说:“不让我们坐下?”
“真是唐突了贵客,二位快快请坐。”江泠和景澹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坐下后江泠就翘起二郎腿开始打瞌睡。
宋茗渊转头对身后的人说:“快给二位贵客上今年新上的新茶,可不能怠慢了贵客。”
景澹轻轻笑了一声,打断了宋茗渊吩咐。
“宋少爷,这种客套话就不必多说了,我这次来带着我家小姐过来自然是我有我们的考量。”
宋茗渊笑容不变:“您说的是。但作为这场晚宴的东家,我们自然是要保护在场所有宾客的安全,不是吗?”
江泠换了个姿势,抬眼看了一眼翻书的宋茗阳随后看向了宋茗渊:“那你就问你的好弟弟。”
“嗯?小阳怎么了?”
江泠戴上了眼镜,看着看向宋茗阳的宋茗渊以及一脸茫然的宋茗阳,脸上挂上了愉悦的笑容。
“你走到这一步一定知道这个世界上有非自然现象吧?”
宋茗渊收回视线,看向江泠点了点头。
“既然知道,那你应该猜得到,有些事不是简单就能处理的吧…况且某些非自然现象所造成的伤亡往往会更加惨烈。”
宋茗渊有些迟疑地说:“所以小姐您的意思是?”
“就像是曾经很多人都信仰的神明,不过现在已经很少有人信的了…”
她捏了捏镜框笑的愈发开心:“那你猜猜现在还有没有神明?”
“神?现在还存在神明?”
江泠满不在乎地甩了甩头,发簪上的流苏挂坠摇来摇去。
“那你觉得呢?如果没有神又哪来的鬼呢?”
宋茗渊捏了捏下巴抬眼看向笑容愉悦的女子:“所以,小姐您的意思是这里混入了什么东西?”
景澹笑了起来,清冽的笑声回荡在整个房间中。
他抬头看向宋茗渊:“和像您这样的聪明人说话就是方便。”
宋茗渊将双手搭在桌子上视线在江泠和景澹之间来回跳跃:“那么,我该怎么相信你们二位呢?”
江泠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摇了摇头:“那行,看好了小子。”她手中竟然凭空出现一块镜子!说是镜子但又不完全是镜子,又像是块冰,他可以隐隐约约看到散发出的寒气,那是透明度非常高的冰。
江泠抬手捏碎了那块镜子,她轻轻点了点她坐的椅子,那个椅子整个变成了那块镜子的质感,散发了冰冷的光泽。
景澹的手上渐渐覆上了一层赤黑的羽毛,眼角的红痕如血般艳丽,仿佛要流下来,本就绝色的容貌变得更加美艳。
“现在呢?”
宋茗渊收回视线有些抱歉地对他们笑了笑:“对于先前对二位的试探,我深感抱歉,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望二位海涵。”
江泠摆了摆手:“本小姐原谅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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