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没开车?”艾希看到吴泳珊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
“哎,在家做饭,剁肉……”吴泳珊伸出被纱布裹着的手。
“啊,手指头?”
“还好,没伤到筋,不过肯定要留疤了。”
“哎呀。听上去就很疼。你去美容科弄一下,听说有种缝线可以不留疤。”两个人走进办公区。
“什么都没用,我是疤痕体质。”
“哦?”艾希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停住了脚步。
“疤痕体质,一定会留疤?”
“万事没有百分百,只能说概率!”
“微创手术,也可能?手也可能?”
“只要是手术,都可能,微创,也是有创口的呀。想什么呢?”吴泳珊转身走去自己的办公室。
“刘柳!”艾希风风火火的推开办公室的门。
“哎,你终于来了,青城那边来电话了,朱盼盼生了!”刘柳兴奋的跑到她面前,脸上洋溢的全是喜悦。
“走,咱们去青城,看看路……朱盼盼!”
“第一次坐警车吧?”刘柳边开车,边通过后视镜看向身后的夏尔。
朱盼盼比预产期足足早了三个星期,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夏尔是在似睡非睡的状态下接到艾希的电话,他的别墅门口停了一辆新买的丰田七人座商务车,但他自知此时的心境和大脑都不足以能让他坐进驾驶位。
“这些都是要我带上去的?
虽然早在六个月之前,艾希和夏尔进行过一次长长的谈话,虽然那谈话是在他清醒的状态下进行的,但是,无论是艾希还是夏尔都知道,路依依始终存在于夏尔的心中,朱盼盼对他而言是个陌生人。
“嗯。”
“如果她要见你?”
“没有如果。”
夏尔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但仅仅是表面上,按照之前的日程安排这个时间他本该在其他城市举办画展,在高校做巡讲,可是所有的一切,自从去年秋天都嘎然而止了,无法继续,他不知道怎么做“夏尔”,他不知道没有了心中的依存,要如何迎接每天的日出和日落。
“产妇太坚强了,整整9个小时,顺产,两个女婴,一个体重2.7公斤,一个体重3公斤。我第一次见到这么有毅力的产妇!”
艾希还没见到朱盼盼,首先就看到了迎面走来的主治医生,孙鑫是朱盼盼这9个月以来最常见到的人,她的专业和耐心让朱盼盼在孕期始终保持好的状态。
“她还好吗?”
“有些虚脱,在睡觉,让她休息会儿吧,是在太累了。”
“孩子?”艾希很好奇,新生儿长得会是什么样子,到底像谁?
小小的婴儿床上,两个一模一样粉嘟嘟的婴儿,紧挨着躺在一起。眼睛已经微微睁开了,好奇的看着对面的这个男人。
夏尔的太阳穴能明显看到青筋,他有些六神无主,伸出左手用拇指和食指捏了捏自己那棱角鲜明的下巴,双手有些颤抖的在肢体两侧,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大多数人第一次做父亲的心情应该是喜悦,如果在增加两个字该是激动,而他,恐怕还多了一份的惊讶。
“孩子的名字?”
“哦,生之前就说了,喏……”孙医生指了指旁边的病例。
“啊?”夏尔转身使劲眨了眨模糊的双眼,眼角留下少见的泪水。
“夏晓星、夏晓月?”刘柳认真的念了出来。
“一个是晚上十点多生的,一个是早上四点多生的。”
“隔了这么久?”
“嗯,要不怎么说她坚强,而且太辛苦了。原本孩子应该放去她身边的,可是,她说太累了,想自己一个人休息会儿。”
“孙大夫,孙大夫……”
叫喊声,由远及近,几个人没看到人的时候已经听到这惊呼的声音,是刚刚的那个小护士。
“孙大夫,不好了。朱盼盼,朱盼盼……”
小护士跑的太快了,事情发生也太突然,以至于让所有人都始料不及。
朱盼盼自杀了。身体已经凉透了。她从7层高的病房,跳向了空中,穿着那条白色连衣裙、头上还系了那白色的蝴蝶结。
中午十二点钟,太阳直射在她的尸体上,血液已经开始凝固,头骨已然破裂,她太决绝了,不留一丝余地,没有任何抢救的可能和必要。
艾希今天只想好好宽慰她,让她继续抱有生的希望,这九个月她是那么努力的让自己乐观,坚毅,毕竟她已经10个月没有好好睡过觉了,从她被确诊抑郁症的那天起,她就决心,不依靠药物,凭借自己强大的内心,用最乐观的心态战胜病魔,让孩子们健康出生。
“为什么不和我说?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吃药?”夏尔歇斯底里的质问艾希,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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