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国徽后,刘明旺眯了眯眼,继续假装看风景,实则在男人的脸上望去,并在记忆中搜寻。

上辈子开公司,也认识了不少政法口的人,从刚刚就觉得这人似乎有些眼熟……

仔细辨认了几秒钟,差不多心里有了数。重生前曾经在见过这位几次,不过那时候老人家已经退休了,退休前的最高职位是副厅。

变化有够大的,差点儿没认出来。没想到温局长还有头发这么茂密的时候……

想到这儿,刘明旺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当然,刘明旺也不会因为对方未来会做高级领导,就急着和对方搭话,攀关系。

老温是一线干警升上来的,为人谨慎戒心重,自己要是莫名其妙地上赶着交朋友,反而会触发对方的警惕心理,说不定会招致厌恶。

十几年后的副厅级干部,现在是什么级别?科级?处级?

由于邻座的特殊身份,忽然激发起了刘明旺观察他人的兴趣,于是他开始看向其它座位上的乘客。

别说,稍微一留神,还真观察到了些“反常”的事情。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时不时地把手伸进裤裆里,抓挠一番,还一边打量着四周,表情猥琐;

一个头发乱糟糟的女人,精神状态看上去极差,神情惶恐,满脸是汗,大热的天却穿着一身长袖衣服;

还有一個男人,时不时地抬起腕表看一眼,似乎非常在意时间……

刘明旺不是侧写专家,上辈子也没在刑侦口工作过。但是多年的跑业务,做生意的经验,使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观察力。

所以他本能地觉得这三人有问题。

不过很遗憾,这不是他该管的事。

“侧写”似乎有点浪费精神力,正当刘明旺打算闭目养神睡一会儿的时候,这时,管仲奇猫着腰,脸上冒着汗走了过来,在刘明旺耳边小声道:“阿旺哥,我们下一站下车吧。”

“点解?”

管仲奇看上去似乎有些紧张,附在刘明旺耳边,小声说道:“刚刚我去上厕所的时候听到一个东北人正在讲电话,我听见他打算抢劫。”

刘明旺不动声色,问道:“哪个?是我们车厢的么?”

“第一节车厢的。”

刘明旺他们坐在二号车厢,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见一个穿着牛仔裤的男人。问道:“既然要打劫,为什么敢直说?还被你听到。是不是人家在讲笑话?”

“他说的是黑话。”管仲奇说道,“以前……我老豆认识一个东北人,听他们说起过。他说【砸窑】就是要打劫;【插人】就是要杀人。他以为冇人能听懂。”

“知道了,下一站下。如果这一站他们就忍不住动手抢了,抢到你那儿,直接把相机给他,不要受伤。”刘明旺说道。

管仲奇点点头,然后又猫着腰回去了。

刘明旺继续闭目养神,90年代这种事情家常便饭了,不就打劫么?多大点儿事儿啊。

又过了五分钟。

火车穿过隧道。

这时黑暗中传来尖叫声。

是从隔壁车厢传来的。

“点?”

“出什么事儿了?”

“隔壁有人打劫。”有人小声说道。

虽然声音小,却依然被人捕捉到了,车厢顿时陷入骚乱当中。

那个不停在抓挠裤裆的人顿时面无人色,连嘴唇都在一瞬间变得煞白。

刘明旺没猜错,应该是把巨款缝在内裤上了吧,不过没有的,这些劫匪经验丰富,塞进直肠都能给你抠出来。

刘明旺暗暗叹了口气,想不到好容易出差去一次深城,还没赚到钱呢,就得先搭一台相机进去。

“小朋友。”这时坐在自己身边的中年男人开口了,“能不能换个座位。”

中年男人的座位靠窗,而刘明旺的座位是靠过道的。

刘明旺看了他一眼,说道:“还是算了。”

中年男人这时把手伸进怀里,估计是想掏证件。

“您不用拿了,我知道您身份。”刘明旺忽然开口道。

中年男人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

“劫匪肯定不止一个人,您贸然出手是有危险的,您看样子不是公办,应该没有带枪吧?”

中年男人注视了刘明旺两秒,摇了摇头。

“直接把钱给他就好,如果引发激烈冲突的话,可能会造成乘客受伤,到时候您反倒有麻烦,你没穿制服,所以也不用有什么压力。回单位的时候,上报一下就成了。”

男人还没说话,两名劫匪已经来到了这个车厢。

两人都戴上了墨镜帽子口罩,一个人操着东北口音,另一个人则还是本地方言。

“撒楞把钱拿出来,大家你好我也好,别有小动作,有不服气的可以和我手里这把刀碰一下子。藏在裤裆里的钱都掏出来,别逼着我当着大家伙儿面扒你裤子,诶诶,那个女同志,往哪儿塞呢?那是塞钱的地方吗?你回家过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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