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彤彤的桃果压低了满园的桃树。

微风习习,桃枝轻颤。一派丰收景象。

桃园小屋内,四人环桌而坐,各霸一方。

“说吧,你们到底想怎么样?”桃园主人许安眉头紧蹙,依次看向三人。

“反正这钱不能你一个独吞!”对面而坐的二弟许富盯着许安。二郎腿翘向一边。

“当年,三栋城里的房子大姐二弟小妹你们三家分了。房子没有我的。这块姥姥姥爷开荒开出来的地你们谁都不要,我来这里种上这一片桃树建成桃园容身。现在看这块地要征了,你们来抢了。怎么我当哥的就只能吃亏,不能得一次好吗?”

“话不能这么说吧。你得的好还少吗?”

坐在许安左手边的小妹许桂忍不住开口,身子往前一倾,敲着自己的手指头数落。

“咱们全家最后只有你上了大学吧?为了让你专心学习家里的活都是大姐干了,搞得她差点连中专都没考上。”

“二哥他初中都没读完吧?我呢?因为爸妈负担太重只能去读了个幼师!好都充给你一个人了,你什么都没回报给家里,还好意思说没得好?”

许富“哼!”了一声,“指望他回报!就这窝囊废一辈子,不害了全家就不错了。要不是他,咱妈怎么能......”

“二儿!”一直不言语的许安父亲喝止了许富。

许安叹气低头。是啊,他给家里什么回报了呢?

妈妈的死,是他一直的心结。让他始终活在深深的懊悔和自责中。

大学毕业,老父亲是指望着他能光耀门楣的。

他为了赚多点钱,辞去铁饭碗当了律师。可他却做不到拿自己的良心换钱。

最后他不但没能光耀门楣,反而混成了窝囊废,混成了许家的耻辱。

他的同学们进入四十不惑,都是升官发财换老婆,他却是负债破产丢老婆。

“我是没赚到钱。可人也不能把赚钱当成唯一标准吧?”许安骨子里当然是不服气的。

“呦,那你的意思,你是没赚到钱,是实现了啥高大上的理想了呗?”

许富边说边扭头,嘴角撇过一抹轻蔑继续讥讽,“就你一天天地研究你那什么易经难经里经外经的,怕是神经了呢。”

“本来就是个窝囊废,你再神经了,这上千万的补偿款到时还不知道便宜了谁呢。你们说是不是?”

许富说着,看向父亲和许桂。父亲和许桂都忙不迭点头认同。

“爸,小妹,你们看是不是得这样,补偿的一千万,全家五个人,一人200万。公平公正。”许富直接给定了一个方案。

许安腾的一下站起身,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1000万的补偿款,只有300多万是土地的补偿,有600多万都是我种的桃树补偿的。那是我十几年的滴滴血汗培育长大的桃树换来的钱!你们一句话就给分了?!200万我还掉欠债还剩啥了?你们直接抢得了!”

许富也站了起来,冲着许安大喊:“这地本来就不该分给你!你是全家供你出去上了学的,上学花掉多少钱?还有什么资格分房分地!”

许富边说边冲着许安比比划划,指地指天。

“如果没有这块地,你的桃树长哪里?长天上啊?分200万给你就不错了。叫我说,你害死了妈,一分都不该给你!”

许安觉得自己身体里一股暗流冲破闸口,八方奔腾。肋骨阻挡不住,头骨也阻挡不住了。

他下意识抬手扒拉走许富指过来的手。自己的手臂还没收回,就感觉一坨黑影轰一下直奔自己面门而来......

渺渺冥冥中,许安耳朵里飘进一阵阵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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