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老员外的宅子几进几出,占据的是郑家庄最好的地段。

而郑豹家,却只能在庄子偏僻角落里搭一个破茅屋,这让郑玄找起来,还费了些功夫。

“好哥哥,你真来看我了!”

郑豹瞅见了郑玄的身影,竟也变得眼泪汪汪的。

两人虽是幼年时的玩伴,但一个已是渭州城内的好县尉,另一个依旧整年在地里刨食。

此时的地位悬殊,就好像那天与地的差别。

郑豹自是清楚这些,只把昨个儿摸黑石墙处的会话当做寒暄,却没想到这县尉竟亲自找来了。

邀请官人进屋坐后,郑豹却甚是扭捏。

当下已是冬月里来天气,他这茅屋寒碜破败,任凭那冷风嗖嗖的窜来窜去,如何招待得了贵人。

郑玄却浑不在意,反是挽了郑豹的手,相伴搁那土炕边上坐着。

“怎滴没见着三叔?”

这一问却是让郑豹的泪簌簌的流,缓了半晌,才勉强止住。

“好叫哥哥得知,俺爹却是被那郑老员外害死的!”

这半年来委屈,终于见着一个能依靠的人,郑豹也打开了话匣子,将事情的始末抖了个干净。

原来今岁大旱,地里的粮食歉收,依照朝廷的律令,本该减免赋税。

却没想到那郑老员外好生恶毒,与那征收赋税的官吏里应外合,免了自家的赋税,却把短缺的强行摊派到三叔这样的小户身上。

三叔气不过,便聚集了人手到郑老员外家讨个说法,却反被打断了腰,再也站不起来,成了个废人!

这对此时的郑豹家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而三叔为了不拖累郑豹,竟是用双手拽着身子,爬进了深山!

那是一路的血迹,可等到郑豹沿着那血迹找到三叔时,却只剩下被妖兽啃尽的骨头!

饶是这样,那郑老员外兀的还不肯放过郑豹。

竟然是趁此机会强夺了豹子家的三亩水田,县上派下来的要命活计,也都分给了他来做!

“兀那郑老员外,竟敢这样待我兄弟!”

郑玄听了怒火中烧,转身就要再去郑老员外家,这次直直要将人给砍个干净!

“哥哥,小弟求你,可千万不要去啊!”

却是郑豹身子抢到地上,拽着郑玄的裤脚。

“那郑老员外在这郑家庄中实力最大,哥哥若是惹了他,便再没有安生日子了,万不可因小弟惹了麻烦啊。”

这一遭言语恳切切,足见郑豹本是个心善的人。只是这混乱的时代,却容不了这心善的!

“唉,这可是苦了豹子你啊。”

郑玄一把拽住郑豹,亲自扶到炕上坐。

“豹子,哥哥此番前来找你,确实有话要说。”

郑豹的遭遇,决定了他的立场只会站在郑老员外对面,郑玄也不再遮遮掩掩,准备将来意表明。

“哥哥但说无妨,若是有小弟能帮上的,一定尽力而为!”

“却也不是甚么坏事。”

“哥哥在这郑家庄内缺少管事的,想请贤弟做个话事人,只是日后难免会跟郑老员外直接对上。

“小弟愿跟随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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