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事情凑得,还就是那么巧。就在小野一封接一封的电报,请求上级批准他调集博兴周围八个县区的日军和伪军,彻底消灭麻大湖地区抗日武装的时候。周方成的伯乐,SD省政府主席、五十一军军长韩复渠,却出人意料地放弃了黄河防线、带领济南守军逃往了南部山区。将省会济南和大半个山东,拱手让给了日本人。小鬼子没费一枪一弹,就大摇大摆地开进了济南城。破坏了老蒋整体的抗战部署,加快了日军侵略战争的脚步、助长了日军的嚣张气焰。朝野震惊、老蒋震怒,就以召开军事会议为名,将韩复渠骗到河南开封,公开处决了。并且很快就派出自己的心腹爱将沈鸿烈,接管了山东的一切军政事务。因为省会济南已被日军占领,只好将SD省的军政机关、临时设在了沂蒙山区。

消息传到了麻大湖畔,犹如一声炸雷,把周司令给震懵了。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措手不及,陷入了极度的忧虑和恐慌中。担心自己刚刚确定下来的整编和训练计划,会随着顶头上司的变更而泡汤。更担心自己这个刚刚上任的山东第二绥靖区司令、兼保安第八旅旅长,也会随着新任上司的好恶而换人。自己虽然与韩复渠并无深交,甚至以前都不认识。只是在韩复渠求贤若渴的情况之下,得到了自己的同学好友、广饶县县长李环秋的推荐,才被韩复渠提拔重用。但在别人看来,自己毕竟是韩复渠提拔重用的人,难免不会被视为是韩复渠的心腹爱将,怀疑因为韩复渠事件的发生,与老蒋产生异心。况且老蒋是个生性多疑的人,对于黄埔以外的杂牌军队,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感。只是迫于形势需要,不得不表面上拉拢利用。但内心深处,却充满了猜忌和排挤。很可能因为受到韩复渠事件的牵连,将怀疑和敌视的目光,落到自己和这支刚刚组建的军队身上。

原来,就在鬼子陈兵黄河北岸,积蓄力量、准备突破黄河防线,向济南发起进攻的时候。刚愎自用的韩复渠,看到日军在黄河北岸兵力还没有完全到位。就想趁着日军立足未稳、兵力没有完全展开之际,从黄河防线的部队中抽调了两个团,亲自带队渡过黄河,试图向北岸日军的先头部队发起突然进攻。歼灭鬼子进攻济南的先头部队,给鬼子一点教训。也给蒋介石看看自己的抗战决心和能力,树立自己在国军中的地位。却完全低估了日军的作战能力、和武器装备的先进水平。更不知道日军将领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暗中有了部署。只是一个小小的反扑,就将韩复渠带过黄河的两个团,消灭了一多半。紧接又来了个反包围,韩复渠所剩不多的兵力、就被压缩在了黄河北岸一个狭小的地区内。因为是一时的心血来潮,出发时只想着胜利,完全没有想到失败造成的后果、和失败后应该如何撤退。因为隔着黄河天险,又是在渡河能力有限的情况之下,黄河南岸防线的国军队伍,又被韩复渠临时抽走了两个团。兵力部署起来本来就捉襟见肘,又害怕日军乘机突破黄河防线,更加不敢贸然抽兵渡河增援。仗打到最后,两个团的兵力全打光了。卫队官兵只好排成一排,拼命抵挡住了后面的追兵。才掩护韩复渠和几个重要随员突出重围,渡河逃回了济南。

没想到屋漏偏逢连阴雨、黄鼬专咬病鸭子。就在韩复渠为此次出击失败,感到焦头烂额、惶惶不安,不知道该如何向南京政府、和山东人民交待的时候,蒋介石却亲自下达了命令,以防卫京沪为名,强行调走了他仅有的一个重炮团。要知道此时调走了他的重炮团,就等于抽掉了他的脊梁骨。再加上刚刚在黄河北岸打得那一仗,对日军作战时的勇猛彪悍、和凶狠残暴,心中仍旧充满了恐惧。让他对保卫济南,彻底失去了信心,几天来都生活在惶慌中。被日军围杀时的狼狈场面,无时无刻不在他的眼前出现。夜晚睡觉不敢脱衣脱鞋,半夜时常被噩梦惊醒。彷徨踯躅了几天后,终于做出了一个让他遗臭万年的决定。丢弃了作为中国人的良心、和山东父老对他的希望。带着济南各界募捐来的抗战巨款、和多年来搜刮的民脂民膏。连夜放弃了作为天险的黄河防线,带着守城部队,逃往了泰安山区。将山东大片的美好河山,丢给了日本人。让小鬼子没费一枪一弹、就大大方方地开进了济南城。由一个誓与济南共存亡的抗战英雄、沦为了被世人唾弃的千古罪人。极大地增长了日军的嚣张气焰、加快了日军的侵略步伐,打乱了蒋介石全盘的战略部署。迫于舆论压力、和抗战形势的需要。老蒋不得不以召开军事会议为名,把他骗到河南开封,就地处决。既安抚了民心、又消除了心中的愤恨,更借机铲除异己、让自己的嫡系,名正言顺地接管了西北军控制的山东。老蒋的这一招儿,可算的上是两全其美、高明至极。

此事一时间成为了舆论焦点,由此带来的的压力,使周方成几乎喘不过气来。心中的忧虑和不安,难免会显现于脸上。细心的朱子衍,很快就发现了周司令情绪上的波动。结合韩复渠事件的发生,也就不难猜出事情的缘由。于是便主动地过来劝解他、安慰他。说目前日本人进攻势头正猛,所到之处,烧杀掳掠无恶不作。稍微遇到抵抗,就会无所不用其极。对沿途的百姓大开杀戒、甚至是屠村。国军一退再退,大片的国土沦丧、沦陷区的百姓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国家存亡、生死关头,抗战到了最艰难的时刻。国家正用人之际,我想新来的沈鸿烈主席,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只要他肯接管咱们这只军队,就说明咱们对他还有用处。司令虽然刚来八旅时日不多,但对军队的领导能力和抗战决心,大家都有目共睹。我们好不容易才盼来了司令这样一个有着政治素养、和军事指挥才能的长官,就绝不能轻易放弃。我会组织全旅营以上长官联名上书,要求保留司令在绥靖二区、和八旅的领导地位。全旅官兵,也一定会服从司令您的指挥。如果沈主席真的是那么小心眼儿,大不了咱们就脱离国军队伍,自己抗日。他打他的、咱打咱的。听说八路军在北边的黄河三角洲地带,建立了根据地。号召百姓、组织百姓积极抗日。我年轻的时候,曾经在北平读过两年书。听过一些早期共产党人的演讲,还参加过他们组织的一些反帝反封建社会活动。不过,那时候他们还不叫共产党。对他们演讲中的一些内容,当时还不是那么的理解。但对他们阐述,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和反帝反封建的主张,却是非常的认同。咱们不妨派人去联络他们,听听他们对目前形势的见解、和国家的命运前途。如若志同道合,可以和他们联合起来共同抗日。

听了朱子衍主张中的前半部分,周方成心里感觉热乎乎的,万分感慨。没想到自己到任没有多长时间,更没有为八旅做过少事情。可参谋长和八旅的官兵们,却对自己这么的信任和支持。他紧紧地握住了朱子衍的手,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可冷静下来以后,除了表达对朱子衍和八旅弟兄们的感激之情、和抗日决心外,也针对朱子衍后面的话题,说出了自己的顾虑。说目前明面上虽说是国共两党联合抗日,可蒋介石内心深处对共产党人的芥蒂,可谓是根深蒂固。毕竟两党两军,水火不容地敌对了那么多年,各自都有着刻骨铭心的仇恨。这么大的隔阂,不可能靠一纸联合抗日声明的表面文章,就能够从根本上消除。老蒋早已经把防共、限共、溶共、反共的政策方针,深深地刻在了骨子里。仅靠着一纸声明、还是在张学良和杨虎城西安兵谏的情况之下,签订的城下之盟。屈辱和愤恨,老蒋必然深埋于心中。对付共产党的立场,又怎么可能轻易地被改变?更何况目前八路军的力量,还过于地弱小,仅凭他们的政治宣传、和几支土枪土炮、锄头长毛,根本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更帮不了咱们。可万一被老蒋的特务机关,发现咱们有那样的倾向和想法,咱们和咱们的这支队伍,可就真的危险了!就咱们眼前的这点实力,一边无时无刻,不在准备着和鬼子汉奸正面作战、一边还要分出精力,来防着南京政府明里暗里地打压和算计。两面受敌,咱们怎么能够应付过来?我看咱们目前的权宜之计、和当务之急,就是要尽快地给蒋介石和沈鸿烈上书。表明咱们与韩复渠划清界线,和效忠党国、积极抗日的态度与决心。打消老蒋和沈鸿烈对咱们的戒心与嫉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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