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几近纯白,将靠窗的一排堆满资料的办公桌照得发亮,室内天花板上的白色灯管的光相比之下显得那么微弱。正午时分,整个办公室的人在平时都应该已经离开去吃饭了,然而今天却仍留着两个人。

夏椿生停下吃面,有些出神得看着眼前的这穿着宽松白短袖蓬松的头发长到需要用辫子扎起来的男人。舟楠正起身将两人近处的那扇窗打开,窗户一打开,外面轰鸣的货车的引擎声便传入两人的耳内。然而这些都不是夏椿生此刻考虑的,她打量起这个新来的队员,穿着朴素得有些寒酸,可是他作为一个新人,在打开办公室时没有敲门、没有恭敬地给她这个前辈打招呼,甚至还要嫌弃她手里的这碗酸菜!

“喂!”她向背过身去开窗的舟楠说道,“你就这么和你的前辈说话?”

舟楠回过头来,眼中满是不解。

“我比你早来整整两年呐!”此时夏椿生已经吃完了碗里的酸菜,将碗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站起身来双手抱胸,说出“整整两年”的时候她得意地看着舟楠。虽然她站起来直起身才到舟楠肩膀的高度,但她的气势并没有因此被削减多少。

而当她瞧见舟楠有些意外的神情,她便知道她的目的达到了。

“哦哦,”舟楠的语气稍微认真起来了,向他的“前辈”点点头,“前辈好。”然后又走向那一排排的办公桌,开始寻找他的位置。

看到舟楠只是应付了事,夏椿生轻轻地叹了口气:“就这吗?”她有些尴尬,这新人怎么和麟溪秋鸻他们一个样?麟溪跟秋鸻还好说,队长嘛,当然该有点气势,就该成天摆着一张不喜不悲的脸,时刻跟队员们保持着距离;可这个新人才刚来啊!连位置都找不到,却已经有了当高官的志向吗......

“你的位置在那。”夏椿生向他指了指在门边上的一张桌子,桌上几乎空空如也。

“谢谢。”舟楠在她指的那张桌边的椅子上坐下,开始收拾东西。“至少会说谢谢......”夏椿生坐回在墙角饮水机旁自己的位置,打开桌上的笔记本电脑,自言自语道。

舟楠将桌上仅剩的几张废纸折叠几下,扔进了垃圾桶,头也不回地问:“话说前辈你的后勤工作是指哪些?”

正专注于电脑屏幕的夏椿生猛地抬起头,因为她听到了“前辈”二字。心想这小子还挺有觉悟的嘛......

“咳咳,”她清清嗓子,满意地看到舟楠转过身来正对着她,“所谓后勤,就是把你们进行任务的场地给清理打扫干净,当然这只是第一步!我们还要整理任务过程的录像、目标遗体的处理,以及最后和你们一起做任务报告。”

“后勤不止你一个人吗?”舟楠听到了“我们”两个字,于是问道。

夏椿生刚才的气势一下消减了,重新低头看向电脑屏幕:“以前我们后勤是单独的一个部队,最近被拆开分散加入到了每个清理部队了,我是咱们二队唯一一个后勤......”

难怪她一见到舟楠就这么热情地打招呼,原来她和他一样是个“新人”。舟楠点点头又转回身去继续收拾他的位置了。夏椿生则趴在桌上,一边盯着电脑屏幕上的Word文档冥思苦想一边用手拍拍脑袋——反正她认为这样有助于思考。

不知过了多久,睡得正香的夏椿生突然被人拍醒。她揉揉眼睛,抬起头来便看见了克希姆的一头棕色的长发,“醒醒夏姐!”,他说道,“今晚之前就要交复盘会的会用资料啦!”

夏椿生顿时坐直了:“啊?好好我这边应该马上就快写完了。”她开始飞快地敲起键盘。“那夏姐你忙吧。”克希姆坐到她的办公桌的对面,开始欣赏他桌上的绿植。

夏椿生的余光一瞥,正看见了舟楠在门外离开的身影。她觉得这个新人还是和麟溪他们不一样,她看着舟楠离去的背影,他比麟溪他们要——高一点?

“对了夏姐,”克希姆说到,“你瞧见那个新人了吗?好像是叫舟楠来着。”“嗯。”夏椿生低下头,继续敲着键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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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楠摊坐在沙发上,夏天的傍晚总是会迟到,七点的落日与余晖往往让他感到自己又浪费了一天的光阴。然而这次他却不这么觉得,相反,今天可能是他过得最有意义的一天,即使他下午一点半回到家后就一直睡觉睡到了现在才起来。他将手中的可乐一饮而尽,将空瓶放进一旁鼓鼓的布袋子中后带着回味品着口中仍留着的点点酸涩。

他感受到裤兜传来微微的震感,是他定的闹钟,频率调的是每天。本来是用来提醒他准备去便利店上夜班的,现在用不到了,九芒那边的工资确实难以拒绝,而他本来就是奔着这一笔钱去的,早在去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将那些零工辞掉的准备。他将闹钟删掉,放回了兜中。他并不很饿,想来也可以省掉一顿饭钱,于是便打算不吃晚饭,去整理要带到办公室里的东西了。

一阵轻得出奇的敲门声响起,舟楠停下收拾东西,走到门边打开了门。

“舟楠。”

“麟溪?”

连见面说的话都和他们上次在便利店相遇时说过的一模一样。舟楠将麟溪请进屋内,把他安顿在沙发上,并给他递了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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