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或者不信,真相都始终存在。不会因为孔融是腐儒就消亡,也不会因为温侯的质疑就改变。”
“贤侄这是想跟本侯讨论名辩之学吗?”
“温侯博览群书,见多识广,小侄又岂敢在温侯面前献丑。”
“你这是暗讽本侯读书少、见识短?”
“小侄总不能明着嘲讽。”
“本侯......”
本侯不生气!
本侯不跟小辈一般见识!
吕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飙升到临界值的怒气强按捺:“贤侄方才说,本侯没有真的看懂这天下大势?在贤侄眼中,这真正的天下大势,又是什么?”
去而复返,吕布在意的是刘标口中的大势。
虽然陈宫也曾向吕布分析大势,但多听一个人的分析,对大势的理解会更深,活命的机会也就更大。
刘标以言惊人、徐徐轻语:“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周末七国纷争,并入于秦;秦灭之后,楚、汉纷争,又并入于汉;王莽灭前汉,诸王相争,又有光武中兴。”
“桓帝禁锢善类、宠信宦官;灵帝卖官鬻爵、寡恩天下;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以至于黄巾乱起、群雄纷争。”
“北有袁绍公孙瓒常年征战,南有袁术刘表相互攻伐,西有刘璋张鲁毁栈绝路,东有曹操温侯屠城略池。”
“天下大势,纷乱已久,已经到了该合势的时候了。”
简单的几句话,道尽了方今大势。
吕布看向刘标的眼神也多了惊叹,这真的是一个十六岁少年能有的见识吗?
“群雄林立,谁能合势?”
“能合天下大势的,唯有当世英雄!”
“谁是当世英雄?”
“方今天下,若论英雄,唯有家父一人!”
“玄德都能被称为英雄,本侯为何不能被称为英雄?”
“温侯在兖州兵败失地,就连这小沛都是家父借给温侯的,如何能称得上英雄?”
吕布怒然起身,原本平和的气势再次变得凶悍凌厉:“贤侄这是在故意激怒本侯吗?倘若本侯趁机夺了徐州,玄德同样会兵败失地,同样称不上英雄!”
刘标面不改色:“温侯多心了!小侄只是在让温侯看清自身的处境。”
“天下群雄都在争着当那‘能合天下大势’的人,温侯无人无地又无名声,拿什么去争?”
“就算家父将徐州让给温侯,温侯就能跟群雄争这天下了吗?”
“徐州有多少内忧,有多少外患,温侯了解清楚了吗?”
“温侯若是执掌徐州,又应当如何在跟徐州的世家豪族和睦相处时,还能治田抚民、让普通的庶人也能有田耕有饭吃有衣穿?”
“温侯大概会想:只要得了徐州,就会有士民主动的纳税缴粮、治田抚民,若有不从的,就用武力镇压。”
“昔日的陶谦,也是这么想的。”
“可结果却是:陶谦尸骨未寒,徐州人就迫不及待的推举家父为新的徐州牧,丝毫不为陶谦的死亡而伤心哀悼,甚至于陶谦的那两个儿子,如今都只能在家父的庇护下苟延残喘。”
“温侯扪心自问,你真的有能力取代家父治理徐州吗?”
吕布瞪着虎眼,满是不服:“本侯不能治理徐州,难道玄德就能治理徐州了?”
大丈夫岂能说自己不能!
刘标故意拉长了声音:“家父——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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