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太医手里捏着针,眼巴巴地看着窦锦昭,问施针的顺序要不要改一改。

窦锦昭沉默了片刻,她无意对定国公府的人行善,也没打算拯救太夫人的性命,哪怕此时,听太夫人咳得声嘶力竭,肺都要咳出来,她也没有感觉。

但,吴太医眼里流露出来的崇拜,敬仰,让她没法无视,她点点头,“应该要吧,我印象中华佗针法里头有一套用针是针对太夫人这个病,结合您平日的用针,可以一起斟酌一下。”

吴太医显然也想到了,眼睛一亮,猛地一拍大腿,银针扎进了自己的腿里,疼得他“嗷”地一声叫唤,蹦了起来,人也癫狂了。

陆长渊过来拦住了他,“吴太医,用针就算了吧,今日辛苦了!”

吴太医没有回过神来,他几乎可以预见,太夫人用了他的药,他再施展一套针法,太夫人的咳喘就能压制住了,这个冬天会轻松不少。

“国公爷,您这话什么意思,我是大夫还是您是大夫?太夫人的病拖了这些天,已经很严重了,如果不及时用药行针,后果不堪设想。”

“这就不劳吴太医操心了,来人,送客!”陆长渊斩钉截铁,态度非常坚决,就是不要吴太医治病了。

吴太医急于要在太夫人身上求证自己的治疗方案,过去的一年里,窦锦昭每次给他的建议都非常有用,这一次,他也显而易见到了这个疗法的功效。

陆长渊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吴太医气得差点蹦起来,“定国公,是你亲自上门接我过来诊疗的,我药方也开了,现在要用针了,你要撵我走,这是何意?”

陆长渊也气,“吴太医,我三番两次跟你说过,我夫人不会治病,不会治病,你竟然还找她定治疗方案,还要她教你施针。

吴太医,到底你是大夫,还是我夫人是大夫?你就是这样当大夫的?简直是草菅人命!”

吴太医气得胡子直抖,他指着陆长渊道,“好,好,好!定国公,你真是有眼无珠!你既然这样说,从今往后,老夫也不会踏你定国公府的门槛了。你将来不要后悔!”

陆长渊冷笑一声:“送客!”

吴太医甩手就走,经过窦锦昭身边时,停下脚步,朝窦锦昭行礼。

窦锦昭点点头,“医者,讲究个医缘,吴太医不必太放在心上!”

吴太医拱手道,“夫人多保重!”

说完,气鼓鼓地带着药童,出了萱草堂的大门。

里间,太夫人咳得撕心裂肺,陆长渊快步进去,焦躁不安,吩咐人再去多请些太医过来,给太夫人会诊。

太夫人摆摆手,“你不用折腾了。以前你不在家的时候,皇后娘娘派了多少太医过来会诊,最后还是用了吴太医的药,等吴太医行了针才好起来。”

陆长渊急了,“可也没见他把母亲治好,也不能一直这么拖下去。”

太夫人气都喘不过来气,“也,也好过,好过现在。去,去把吴太医,请,请回来!”

说完,太夫人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陆长渊不敢违逆,但也不愿卑躬屈膝,寻了个折中方案,喊人,“照着吴太医的药方先煎药。”

嬷嬷拿着那张药方,递给陆长渊,“国公爷,这药方上面被改了,是照着以前的方子抓,还是照着改后的?”

陆长渊朝后瞥了一眼,窦锦昭正站在门口,要进来不进来,看上去很抗拒侍疾。

“照着改前的抓。”陆长渊想到,“麻黄”是照着窦锦昭的意思改的药方,火冒三丈,这两个人把他母亲当什么人了?

窦锦昭在一把椅子上坐下来,陆长渊坐在床边。

太夫人又在一阵急促的咳嗽中醒过来了,药也煎好了,丫鬟端上来,陆长渊也不接,盯着窦锦昭,“你还不过来侍疾?”

窦锦昭笑了一下,站起身来,就当陆长渊以为她要过来服侍太夫人用药,她朝外走去,“我也曾经侍疾过一年,国公爷回来了,还是国公爷尽孝吧,或者,让妙锦妹妹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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