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雅强忍着内心的紧张,硬着头皮向前一步,微微福身行礼,说道:“沈沁见过各位亲族长辈。”
话音刚落,一位身形富态的男眷率先开口:“听闻新婚之夜,新郎官竟未在新房就寝,这成何体统!”他的话语中带着明显的不满与指责。这位乃是谢行之的三叔,原先谢老太爷的三子,从事商业经营,向来极为看重家族颜面。
欧雅深知这深宅大院里多的是搬弄是非之人,这头发生的事,那头便不知传到何处去了!故而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从容回道:“昨夜确是起了些冲突。但其中缘由,还望各位长辈容我细细禀明。”
此时,一位谢家二老爷夫人杨氏阴阳怪气地说道:“新妇进门,就闹得这般不愉快,莫非是这新妇不懂规矩?”
欧雅咬了咬嘴唇,不卑不亢地回应道:“妾自小也是熟读女训女则,深知为人妇的本分。只是新婚之夜,诸事繁杂,难免有所差池,还望二夫人宽宏大量。”
明里暗里指责谢氏族老不通人情,故意刁难她这个刚进谢家新妇的女娘。
这大宅院里头哪天不是权谋较量,若是这点本事都没有,只怕早就化作白骨,不知埋于何处了。能在这里的,个个都是人精,他们心思缜密,聪慧狡黠,对局势洞若观火。每一步的进退,每一次的攻防,都经过深思熟虑。自然听得出这番讥讽。
正要发作,却听一声“好啦!”那声音虽不大,却气势如虹,压迫感十足。
寻声望去,这是堂正中庭坐着的老太太。老太太端坐在雕花梨木椅上,一身绛紫色华服,衣袂上绣着的金丝牡丹熠熠生辉。她虽年事已高,却依旧精神矍铄,目光犀利如鹰。那满头银丝梳得一丝不苟,发髻上的翡翠簪子和金镶玉步摇更显其尊贵。她轻抿着嘴唇,神色严肃,不怒自威,让人不敢轻易直视。
“都莫要吵嚷,成何体统!”老太太一声厉喝,众人皆噤声。
“你!”被沈沁内涵的谢家二夫人虽及时止住,然眼中愠色未曾消退半分。二夫人眼眶微红,声音颤抖地朝老太太哭诉:“老夫人!这新妇牙尖嘴利,我这才不过说了几句,她便这般羞辱于我若不惩治一番,往后我还如何在谢家立足啊。”
就在这时,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谢家大老爷夫人陈氏开口了:“二弟妹,你也莫要这般咄咄逼人。新妇初来乍到,有些差错在所难免。倒是你,如此不依不饶,也不怕失了自己的身份。”原来这大老爷夫人与二老爷夫人向来不和,借此机会便想打压一下对方。
二夫人听了这话,更是气得脸色发白:“大嫂,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不过是为了谢家的规矩着想,怎么就成了咄咄逼人?”
欧雅心中一紧,暗叫不好。糟了,沈沁,不对!是欧雅登时回过神来,自己这又是惹事了。这才未两天时日便已惹出不少事端,这下真要死翘翘啦!
本着面子没有里子大,里子没有小命大的处事原则,欧雅赶忙向其行礼赔罪,眼中含泪,声音带着几分委屈:“二伯母,您这可真是误会我啦。我初来乍到,若有言语不当之处,还望您大人有大量,莫要与我这小辈计较。我向来嘴笨舌拙,您可别往心里去。”眼神清澈,平添几分无辜之色。
“真是个巧舌如簧的丫头!二嫂您可别跟小辈置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谢家三老爷的夫人柳氏轻声宽慰杨氏。话里话外都是她欧雅的不是。她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眼神却透着几分精明与算计。
嘿!我就奇了怪了!我这刚进谢家被谢行之胁迫,现在又被俩疯婆子指责。属实是犯了黄道吉日,晦气!欧雅心中腹诽不已。但面上却依旧保持着恭敬,不敢再有丝毫表露。
此时,一个年轻的女子走上前来,轻蔑地看了欧雅一眼,说道:“新嫂嫂这般能言善辩,也不知是不是真心想要融入我们谢家。”这女子是谢家二房的小姐谢婉。
欧雅微笑着回应:“妹妹说笑了,嫂嫂自然是真心想要与大家和睦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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