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忆安似是察觉到子悠在看他,屏气凝神了一瞬,笑意嫣然的抬头。
目光对上时,子悠面上蹭蹭的烧的比那炉子上的火苗还要热,迷迷蒙蒙、勉勉强强张开嘴对萧忆安说了句:“这个鲜花饼真好吃啊,萧大人你来一个?”
萧忆安倏尔一笑,嘴角的笑涡浅浅荡漾开来,“我不喜食甜,陆姑娘爱吃就好。”
眼睛那么像,年纪也对得上,何不问一问他,万一那少侠就是他呢。
子悠几番犹豫,还是开了口:“萧大人可曾习武?”
萧忆安手中的笔停了一瞬,旋即摇了摇头。
“萧大人才高八斗,定是日日都要温书,没有时间做旁的了。”子悠轻轻回了一句,心里很是失落。
萧忆安只是轻轻一笑。
“哦,我曾捡到一个玉佩,萧大人不妨帮我看看。”子悠从袖口掏出玉佩。
萧忆安似乎松了一口气,起身接过玉佩,端详了片刻又还给子悠。
表情平常道:“依质地来看,这种羊脂玉并不是什么名贵之物,雕刻的样式也是寻常样式,上面既无铭文又无记号,应当是难寻失主了。”
果真不是他,子悠接过玉佩,心里很是失落。
萧忆安见她面色不佳,接着说道:“我会帮陆姑娘留意的。”
子悠笑笑,将心事藏了起来,转移话题道:“不知萧大人在编撰什么书?”
“我正在编一本有关南景各州地理、人文、民生百态的书,叫做《南景全书》。成书后,便能方便各州衙门查阅熟悉,更好利用当地资源造福百姓。”萧忆安满心喜悦的介绍着。
“哇,好厉害啊。”子悠不禁赞叹道。
萧忆安谦和开口:
“忆安不才,还未曾亲自走遍南景的大好河山,目前只完结了益州篇,其他几州与同僚们遍查群书、访谈学者,方完成了一个大概,不够严谨,还需实地考察论证,若今生有幸能见证这部书的成册,也是幸事一桩。”
子悠心中升起一丝敬佩,热烈的附和道:“一定会的,萧大人年纪轻轻便学富五车,前途自是不可限量啊。”
萧忆安眉梢携笑的问子悠:“多谢陆姑娘吉言,陆姑娘,你可有什么梦想?”
头一次有人问她梦想,子悠认真的思考了一番。
她一个女子,爹爹虽对她宠爱有加,可也没对她抱什么希望。
爹爹希望她能嫁一良人,相夫教子,幸福安稳的过完这一生便安心了。
她知道陆家的生意将来是要交到堂兄与霖儿手中的。
她自然是不会染指的。
这样想来,除了找到她的少侠,她似乎还真没有什么梦想。
她干干一笑道:“我嘛,我希望能将大江南北的美食,全部吃上一遍,不知道算不算一个梦想?”
萧忆安会心一笑:“当然算了。只要是心中所想,无论是何种愿望,皆可算得梦想。”
子悠回示他一笑。
萧忆安又开口:“陆姑娘似是对占卜推理也有兴趣。”
子悠望了一眼手头的书,敷衍的一笑,皱眉咬唇一番又打开了那本《周易》。
周易没见到,倒是见到了周公,不知何时子悠竟伏在桌上睡着了。
萧忆安拿过一件披风给她盖了起来,又去忙他的编书了。
约莫睡了小半个时辰,子悠一个激灵醒来。
眨了眨眼睛,朝萧忆安望过去,正对上他的一双眼。
他如亲娘看孩儿一般慈爱,还不忘淡淡一笑道:“读《周易》着实费精神,陆姑娘不妨看看我给你找的这本书。”
子悠又是皱眉咬唇一番,干干的笑了两声:“也好,也好。”
许是子悠睡着的时候,萧忆安去拿了这本《世说新语》放在子悠的桌上。
子悠打开看了几篇,文风独特幽默、生动自然的描写了前朝士大夫的处事风貌。
读到任诞篇的时候,子悠忍不住笑开了。
萧忆安见她如此开心,嘴角携了一丝笑意。
“我时常羡慕刘伶纵酒的放达,张季鹰辞官归故乡的洒脱,也佩服王子猷雪夜访友,乘兴而来,兴尽而返的率性而为。”
子悠笑吟吟的对他点点头:“果然英雄所见略同。”
萧忆安闻言低头一笑。
约莫看了两个时辰的书,子悠望了望窗外的太阳,估摸着时间不早了。
她起身对萧忆安行礼告辞:“萧大人,多谢你的款待,今日先看到这里吧,我怕爹爹找不到我着急了。”
萧忆安放下手中的书和笔,起身相送。
萧忆安甚是诚恳的邀请子悠下次再过来。
子悠对这个朋友非常满意,不忍拂了他的好意,连连点头:“好说,好说,只怕我会扰了萧大人的清静。”
临行前萧忆安递给子悠一个令牌说:“日后姑娘如有用得到忆安的地方,可拿这个令牌到靖北王府找我。”
这可是王府的令牌,子悠拿着令牌远远的看了又看,得意的收到了袖子里。
萧忆安这朋友交的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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