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姬吓出一身冷汗,正要开口喝问,粉雾忽然飘散,三个身影出现在五丈开外。

三人皆为女性,一老二少。老者年逾六旬,面冷,袍紫,臂挽一支二尺金莲。少者均约十七八岁,貌美,粉衣,手持玉柄青剑。只听一少女说道:“师太,此女身气邪灵参半,是有些怪。”

另一少女说:“师太的显形之术好生厉害,如此一看,她真美耶!”

鸾姬又是一凛,自己面巾、斗笠、披风素袍、再加之薄皮遮面,连那九段炼狐皆认不出,此三人如何一眼窥破真颜?正暗惊诧,只听挽莲老者说道:“带回雌鹞峰,慢慢审议。”

二女拱手,道了声是,鸾姬只觉身子一轻,瞬间失去意识。

待睁开眼,鸾姬发现自己竟然站在一所香雾萦绕的厅堂正中,两旁数百女子携剑而立,都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为首紫金椅上端坐一人,正是林间所遇老者。

见她醒来,紫金椅下首一中年女子庄重开口:“下站女子听真,此乃雌鹞宫宗议堂,上首便是宗主雌鹞师太,你那绝世武功乃尘世陋技,于此一文不值。问话须诚答,若半字虚言,尔将入冰川受罚。可记下?”

鸾姬仍无力,面对无形威压只得顺应点头。

雌鹞师太半眯老眼,那种女性久无情事怨聚而成的刁态很是凸显,冷冷问道:“姓甚名谁?家居何处?”

鸾姬心中微惧,种种迹象表明,此处定是仙境无疑。既然人家是仙人,假话肯定站不住脚。于是她据实而答:“小女鸾姬,乃大乾京都人士。”

“因何女扮男装独闯大坤深山?”

“小女入宫拒寝,设计出逃,觅他国人烟稀少处偷生。”

雌鹞师太的浑浊老眼睁大了少许,接着问道:“凡俗之女入宫皆喜,你竟出逃,有些蹊跷,为哪般啊?”

闻言鸾姬心中一动,暗自揣摩,仙域或有解咒之法亦未可知,既然已经真名实姓相告,还有隐瞒的必要吗?想到这儿,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伸手扯下绾鬓纱,裸开左耳,合盘托出……

待鸾姬如实讲完,雌鹞师太及众女徒并未出现该有的惊讶之色。她们相互对望少许,雌鹞师太当即宣布,任何人不得将鸾姬耳中黑毛之事外传,违者宗法伺候。

宣布完,雌鹞师太舒缓说道:“这雌鹞宫乃方外之所,对尘俗世故不肖问津,因为那是最直白的因果循环,无非种怨得怨,种善得善。只是那草乞郎有些意思,竟令妖毛生畏。可惜三十六尘罡已被你斩去三十有五,纵他有些灵根,恐也孤掌难鸣,成不得忒大气候。于灵界眼中,你那苦女涧无非肖小灵域,百年受灵者最多突破初仙之体,拜入灵门仙宗也就堂前扫院之徒,怎驱得了你耳中妖咒。念你有些灵慧,就在这雌鹞宫做一女徒吧,省得浪迹尘世遭人谋害。要知道,尘世亦有高人,雕虫克雕虫,此起彼伏尔。”

鸾姬一听,心中不免疑窦丛生。此处既是灵道仙宗,又瞧不上尘世妖术邪法,那么,为何不谈灭妖之道呢?

带着这个疑问,她踌躇问道:“敢问师太,可除我耳中黑毛?”

雌鹞师太面色稍窘,眼锋更冷:“你耳中的妖咒乃家孽而生,自古杀人偿命,此理仙凡皆通。没听说过世上有仙就有魔,道若高十尺,魔亦高一丈的道理吗?那毛妖本是魔族一派,现尘世人心不古,谋财害命,逐利杀生,怨孽泛滥,以致魔胜仙寡,暂且攻将不入,只求势均力敌各安疆域罢了。这也是各宗各派广招灵苗苦炼精修之故。若你有那造化,便修得尊仙之境,以修为清除怨孽冤债,想来妖咒自除。至于杀那草乞郎嘛,亦是条路,但此乃你族上积怨之果,而草乞郎也非妖邪,本宗无能为力。”

鸾姬又问:“妖力如此,为何不亲自铲除那三十六尘罡?”

雌鹞师太答道:“妖若越界,仙必抗之。且妖令只发一次,应是怕你失手惹仙界警觉。惹护之,妖再想除罡就难了,易暴露妖之企图。惹仙域测出三十六尘罡,聚之修成正果之日,即妖界灭顶之时。所以,妖只得惑人施计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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