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走后不久,村里突然来了一队官兵,以打仗的由头抓了许多青壮男人,其中就包括老人送孩子这家的男主人。
家里的顶梁柱没了,妇人感觉整个天都要塌了!
而且小两口成家以后从未分离,亲密有加,没成想这一离别就是要送男人上战场。
当天,妇人整整走了十多里路,一遍又一遍的看着自家男人的背影,想要把他记在脑海里,烙在心窝上。
但是妇人一直忍着没哭,因为她怕,怕男人一回头,看到自己的脆弱,他会不放心。
目送着自家男人渐行渐远消失的背影,想到以后生死难测,或许这就是两人今生今世见的最后一面,妇人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哗啦啦直掉。
妇人一路哭着回到家中,因为她还有放不下的牵挂。
看着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妇人咬咬牙,眼中出奇的坚定。
…
转眼已过八年,连年打仗使得雏凤帝国和耀星王国都有些吃不消,最后不得不停战和谈。
“王奇,王颖,快来吃饭。”
雏凤帝国一村中,一个妇人擦着汗水喊道,她的脸上已经有少许皱纹,不过此刻心情明显很好,脸上甚至还涂了点粉黛。
那可是她当年结婚的陪嫁,据说以前很喜欢,但是这八年来却再未使用。
此刻用来,竟然挡了皱纹,仿佛又变成了当年那个水灵灵的美妇人。
“爷爷今天没来么?”
房间里蹦蹦跳跳的出来一个双马尾的小女孩,水灵灵的大眼睛滴溜溜一转,没看到人,有些疑惑。
“哼,老头来有什么好的,不但喜欢强迫我吃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药,还很偏心,就喜欢给你带好吃的。”
一个小男孩紧跟其后,有些不满的嘟囔着嘴。
“哎吆,颖儿你干嘛。”小男孩吃痛摸着脑袋喊叫着。
“哼!”
王颖敲在王奇头上,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教育着:
“没大没小,什么老头,要叫爷爷,还有要叫我姐姐,知道不?”
“凭什么?”王奇撇嘴,很不服气。
“怎么,老头子我不够资格当你爷爷?”
这时一道苍桑的声音响起,人还未到,声音已经传来。
“没有,没有,老头你相信我,我刚刚在说颖儿没说你。”
王奇说着话,已经跑到老人身前,看着他手里的糖葫芦直流口水。
“这是给颖儿的!”
老头说着话拿出一个葫芦递给王奇:
“这个才是你的!”
“啊,又是这个东西,我不要,一点都不好喝。”
王奇连退几步,接都不接葫芦,一脸抗拒模样。
这时候,王颖吃着糖葫芦问道:
“爷爷,我的葫芦呢?”
她的眼睛左右看了又看,没发现自己平时用的那个玉葫芦。
“颖儿以后再也不需要喝那个药了。”
老者看着颖儿,眼中有着期待,然后拿出一颗丹药说道:
“把这个吃了。”
“这个是什么?”
王颖一边把丹药塞在嘴里一边问道:
“糖么?”
“呀!我身上这些什么东西,黏糊糊、脏兮兮的,讨厌死了,我要去洗澡。”
王颖皱着小巧玲珑的鼻子满脸嫌弃,把剩下两个半糖葫芦递给王奇,自己一溜烟跑了。
“两个半!”
王奇双眼冒着星星,每次颖儿都只给他留一个,这次竟然有两个半,多么奢侈啊!
老者来到妇人跟前说道:
“听说今天就是士兵返乡的日子。”
“是啊!”
妇人说着话,眼中带着期待,不时望向村外的路,可谓是翘首以盼。
吃完饭以后,妇人早早出门来到了村口,这里同样有一些妇女,三两成群。
午后的天气格外燥热,大家脸上都有汗珠滑落,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去分心擦拭,所有人都紧张兮兮的眺望远方。
终于,遥远的地方有着一些人影出现,人影越来越近。
众妇人看的不由一愣,不少已经泣不成声。
出去时,自家男人身强体壮,四肢健全。
可是现在,到处都是拄拐空袖者,甚至还有被马车拉着回来的。
“珠儿,能再见你一面,我死也足已!”
一辆破旧不堪的马车上,一个男子看着扑来的妇人,激动道,他的双腿都已不见,此刻用仅剩的一只手摸着扑来妇人的脸。
妇人感受着男人的思念,泪如雨下,满眼心疼,嘴里不断嘟囔着:
“还能见到你真好!”
言语中甚至有些欣慰!
“张大娘,对不起,都怪我没用,没有保护好晓旭。”
一个青年拄着拐,来到一个到处寻找的老妇面前:
“晓旭他…他回不来了!”
“老天爷哪!我的命怎么这么苦!”
老妇仰天诉说着不公:
“老伴早亡,现在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又离我而去,以后可让我怎么活?”
“大娘,保重身体,别太伤心,以前没少在你家蹭吃蹭喝,只要你不嫌弃,以后我给你养老送终。”
青年眼中也有泪花,努力不让泪水流下来,却在老妇抱住他的那刻,再也控制不住,泪流满面。
到处充斥着各种哭泣的声音,几家忧伤几家愁。
有男人战死的妇人嘴里不断说着:
“要是没有战争多好啊!”
也有看着自家男人身体不全,摸着泪说:
“人回来就好!”
甚至有几个妇人听说自家男人立功受奖,哭喊着:
“不要什么赏赐,只希望自家男人可以早点回家。”
“二哥,见过你家王大哥没?”
此刻却有一妇人,穿梭在众人之间,见到熟悉之人就不断追问着。
但是无一例外,都是摇头不知,那死亡单上没有名字,那几个立功等赏的人也没有他,现在能回家的都回来了,这种情况只能是生死不明,失踪了!
战场上失踪的人,基本上凶多吉少。
妇人眼中的神采渐渐消失了,人越走越少,到最后都回家了,可妇人还在遥望远方。
傍晚时分,村外只有偶尔想起的虫鸣声,妇人终于叹息一声,失魂落魄的往回走。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
尽管生活充满无奈,日子还是一天天过去,转眼又过两年。
王奇突然从梦中惊醒,嘴里不断喃喃自语:
“宇佑奇,宇佑奇,宇佑奇!”
“怎么了?”王颖来到王奇身边一脸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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