觥筹交错,兴许是皇帝在场,外加上在座众人多少都各怀鬼胎的意思,这场宫宴并不如想象中那般热闹。

毕竟这场宫宴的真正主角,还没进入正题呢。

“白祤姐姐,以往都是我不好。”露笛公主罕见的向白祤道了歉,“因为我是真的喜欢林恩哥哥,所以我非常不喜欢看到他身边有好看的女人跟着.....我那般对待你,你却仍旧单枪匹马杀入贼窝来救我,我都不知道怎么感激你好了。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好姐妹!谁在背后说你坏话,我就拔了她的舌头!”

白祤只是面无表情的应答着,有点心不在焉。

皇上无不惋惜的摇头:“哎呀,可惜了董将军,不能来参加宫宴。罢了罢了,今日不谈国事。”

说着,皇上自然而然将目光投向了林恩这桌:“林爱卿,这几年在津河过得可还委屈?”

林恩只是笑道:“皇上说笑了。津河是个养人的好地方,哪里有委屈不委屈的。有评书听,有好菜吃,有大戏看,过得那是相当滋润。”

皇上满意的点点头:“嗯。令堂身体可还健康?”

“回皇上,母上身体一直很硬朗。”

“过几日朕便差人去给令堂送些补品,俗话说人老不以筋骨为能,老了老了,还是要多补补,争取长命百岁呀。”

林恩一抱拳:“谢皇上恩典。”

皇上的目光很快就落在了白祤身上。

他不由得笑笑,对林恩说道:“林爱卿,闻听这位白祤姑娘在你府上做功,是个难得的才女,你还真捡到宝了呀。”

“微臣不敢妄言。”林恩有意识的将身子挪了挪,将白祤挡在身后,“微臣不过是对能人很感兴趣罢了。试问天下谁人不爱能人呢?”

只听身边有人搭话:“能人异士好啊。只有能人才配踏入这皇宫贵地,与我们这些四世三公之家,声名显赫的大员谈笑风生,共饮御酒。”说话的人是户部尚书家的长女,紫亦郡主。

她一袭海蓝色的素衣,面带笑意,举手投足间无不透着秀丽端庄之气,优雅的为身边的尚书父亲斟满茶水。

她的话语中听着似是处处夸人,实际上不过就是在暗搓搓的嘲讽白祤是个没有地位的侍女,故意坐的离白祤很近显露优雅举止,也不过是为了衬托自己的落落大方,与旁边坐姿僵硬而机械的白祤形成鲜明对比。

至于为什么她敢当着露笛公主如此暗示,自然是相信就露笛公主那个脑子是听不出她话里有话的。

“大胆。”林恩回头恶狠狠的瞪了那紫亦郡主一眼,“本王在与皇上清谈,何时轮到你一介郡主插嘴?户部尚书的女儿就是这等教养吗?”

紫亦郡主万没料到林恩会替她拔创,被这么一吼,登时倒茶的手就抖上一抖,滚烫的茶水立刻在她手背上烫出几个红点。

“啊!”紫亦郡主赶忙放下茶壶,诚惶诚恐:“紫亦不敢,紫亦不是那个意思——”

她还想辩解些什么,户部尚书一巴掌拍在她后背上,挤眉弄眼示意她闭嘴,及时止损。

紫亦郡主灰溜溜的低着头不再敢说话。见紫亦郡主败下阵来,其它几个也跃跃欲试的郡主也哑了火,打消了上去找茬的念头。

白祤只是坐在林恩和露笛公主中间,一边听着露笛公主跟自己拉家常,一边听着林恩和皇上你来我往那点事情。

她是没听懂话术吗?不,她只是感觉这场宫宴「毫无意义」,完全不知道来这儿要干什么。

“说起来,爱卿是如何认识这位白祤姑娘的?”

.....

“一场意外。”

“但人生不正是充满意外吗?”

皇上见林恩如此回答,便直球的问了他一个问题:“你可心悦于白祤姑娘?”

一时间整个金龙殿里鸦雀无声。

露笛公主的笑容僵在脸上。

白祤依旧是那一副事不关己的死人脸。

林恩脑子转的真快,立刻回答道:“皇上。刘公公对您意味着什么,白祤对我来说便意味着什么。”

在皇上旁边发呆的刘公公突然被cue了一下,有些懵逼的看向永安王。

这回答可当真巧妙至极,白祤与林恩之间的关系,林恩三言两语是说不清的,若说些别的,只怕会让外人有别的心思,这般一比喻,当真明了。

露笛公主也恢复了笑容,继续搂着白祤这块冰山谈天说地。

宴会上的气氛又恢复了几分。

白祤淡漠的目光扫向那几个正在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盯着她的郡主。

虽然对于白祤来说,「眼神」是个非常玄妙的概念,但有个老词儿不是叫「对号入座」么。

郡主们的目光无意间和白祤接触,那一刹那一个个全身好似通了电,白祤那冰冷的目光跟把刀似的,目光接触的瞬间狠狠攮进她们的心窝,吓得她们一个个不由自主的挪开视线。

那绝对不是一个普通女孩该有的眼神,至少和她们这种自幼学习琴棋书画,被教育要典雅端庄的千金小姐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听闻白祤姑娘一人一剑灭一寨。”闷声干饭的镇远王突然抬头冒出这么一句,脸上笑眯眯的:“莫非姑娘是当今武神转世?”

户部尚书这时也插话道:“不是说是永安王带兵踏平了黑云寨?什么时候又变成了她?”

林恩凌冽的目光被镇远王满面笑意的厚脸皮弹开。

他脑子里一转,便对皇帝说道:“皇上,微臣从未提及过踏平黑云寨是永安王一人的功劳。实话讲来,我这位侍女确实有些身手,在我军与那逆匪交战之际,便是她前去救下了露笛公主,并在敌后做了些许扫荡。倘若是微臣在上书中有所疏漏,还请陛下降罪。”

抓小放大,省的落个欺君之罪。

皇上略带责备的口吻:“这可便是爱卿的不对了。白祤姑娘孤身深入敌后,救下当朝公主,当属大功一件,若要比拟,那便是攻下一座城池那般的大功,怎能疏漏呢?”

“皇上言之有理。”

林恩偷偷瞥了眼白祤。“不知皇上准备赏她些什么?”

皇上一脸「你小子」那种了然于心的笑意,哈哈大笑:“赏!自当要赏!”

“赏丹书铁契一副,黄金百两,赐封号「白守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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