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庆回到淳安后不敢耽误片刻,先是找来了方伯千,随后便来到淳安县牢房。

铁珊栏,石面墙地,通道的大小各州府县均是一般,只是规模有些区别罢了。

赵庭头前引路,带着严庆走到了牢房的大门口。

严庆看了一眼有三人值守,两边的墙上只点了两处油灯。

“大人。”三人见到严庆赶紧齐声作揖。

严庆质问道:“赵班头,我大明律规定牢房的当值处应有四处油灯,怎么只点了两处啊?”

“回禀大人,这牢房日常安排都归王典使安排,卑职并不清楚。”

严庆点了点头,眼光落在三个狱卒身上,见三人低垂着头,却有些目光闪烁。

“你,过来,为什么只点两盏油灯?”严庆指着中间一名狱卒说道。

“还不快过来回大人的话!”赵庭见那狱卒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便厉声喝道。

那狱卒被赵庭一喝,吓得浑身一颤,连忙走到严庆面前,低着头,战战兢兢地说道:“大人,小的……小的不敢不遵从命令,但狱中油料不足,只能点两处油灯,以节省油料。”

严庆闻言,眉头一皱,觉得这狱卒的说辞有些可疑。

“这牢中灯油归谁管理?”

“快回话!”赵庭大声呵斥道。

狱卒被赵庭吓得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大声道:“回大人,是.......是王典使管理,每个月去找他领取。”

严庆心中有了计较,他清楚王录和田有为是一丘之貉,狱中的油料管理归他,无疑给了他一个敛财的机会。

“赵班头,安排三个你的人和他们一起值牢房的班,两人一组。”

“这里的油灯加到四盏,不许熄灭。”严庆命令道。

“是,大人。”赵庭应声,立刻行动起来,安排自己手下的捕手与狱卒一同值班。

“你带路,去里面看看。”严庆瞟了一眼跪在他身前的狱卒。

赵庭见那狱卒已吓得双腿发软,一把就把他提了起来,推着他往前走,狱卒战战兢兢,只能带着严庆和赵庭等人向牢房深处走去。

牢房深处,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和汗臭味,让人感到窒息。

严庆眉头紧皱,他来之前是知道这牢狱环境的恶劣,但这股味道还是让他有些难以忍受。

更关键的是,越是深入,光线越暗,两侧的油灯也显得越发的微弱,几乎难以照亮前方的路。

“牢房里都是不点灯的?”

狱卒走在最前面,听闻此话,脸色一白,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低着头,声音颤抖地回答:“回大人,小的......小的不敢欺瞒大人,除了牢房门口的两盏油灯,里面确实不点灯,这是王典使定的规矩。”

严庆闻言,心中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他看向赵庭,却看不清赵庭的脸,但他猜想多半是一脸凝重的表情。

“好大的规矩。”严庆淡淡的吐出几个来。

“从现在开始,牢房内的油灯都要点上,白日黑夜均是一般,我会让人来巡查。”

赵庭说完,看向严庆,由于光线太黑,他并没有看到严庆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赞赏。

“这里的犯人如何关押的?”严庆问道。

狱卒应声回道:“回大人,按轻重来关押,若是嫌疑犯,则关押在最外层的几间,轻罪则是关押在中间这几层,若是重刑犯或者死刑犯,则是在最里层,而且最里层都是单人牢房。”

严庆点了点头,想必姿三郎这个倭寇肯定是在最里层的死刑房关着在。

“去最里面看看。”严庆刚欲抬腿,便被狱卒打断。

“大人稍等,最里面太黑,终年不见天日,我去取两盏油灯。”

狱卒说完,便急忙跑回去,严庆站在原地,他的目光穿透黑暗,仿佛能看见牢房深处的景象,眼中闪过一丝冷冽,这不见天日的牢房不知道埋葬了多少冤案,他深吸一口气,吐了出来。

“大人,这里面阴气太重,呆久了怕是伤了身子。”赵庭关切的说道。

“阴气伤人身,怨气伤人心。”严庆知道赵庭是个靠着住的人,所以才对他流露出自己的感慨。

不一会儿,狱卒拿着两盏油灯回来了,灯光虽然微弱,但在黑暗的牢房里却显得格外明亮。

严庆接过一盏油灯,照亮了前方的路。

终于,严庆几人走到了牢房的尽头,这里比外面更加黑暗,一凉飕飕的寒意瞬间侵蚀了严庆的身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死亡的气息。

严庆举起油灯,靠近铁栏,他看到了那些被囚禁在黑暗中的犯人,他们穿着赤红的囚衣,披头散发,双眼无神,徒留无尽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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