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宽敞奢华的书房内。
王子腾面色凝重,一身锦袍,在书房中来回踱步,眼中透着思索,在他面前,正端坐着几位幕僚,同样面色紧张。
“诸位,昨日陛下召见所为何事,方才我也与你等说了,而今,可有主意否?”
王子腾停下脚步,心中仍带思量,开口说道。
他已居京营节度使一职甚久,早有升任之意,但昨日皇帝召见,询他是否有任九省统制之意,还是让他心头一跳。
京营节度使固然位高权重,在京中却依旧不能放开手脚,行事仍需谨慎,九省统制却大不同,位同封疆大吏,且任事在外,天高海阔。
虽脱离中枢,却是为来日所居更高位,必须要行的铺垫。
只是需要思量的是,皇帝此言,是否含有深意……
若果真有意任他,只需下旨,直接擢升便是,何需多此一举,询问他的意思。
几位幕僚此刻闻言,先是面面相觑,旋即一位年长的幕僚,轻捋胡须,缓缓开口说道。
“王公,此乃天大机遇,九省统制,掌制九省一应军务,位高权重,若是大人任后,把握得当,未尝不可让王府门第,家族荣耀,更上一层!”
话罢,那幕僚老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若是王子腾升任,他作为身边幕僚,身份同样水涨船高。
纵他只有举人功名,但往后走至乡绅士族之家,谁敢不唤他一声先生?
岂不闻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王子腾闻言,却是稍微摇了摇头,保持着冷静思考,开口说道。
“此事固然是天大恩赐,但这其中风险,又岂能忽视,九省军务,责任重大,稍有差池逊色,便是万劫不复之地啊。”
他若是履职,便远离中枢,若在任职之间,出了什么差池,朝堂上却未有言官替他出言,岂不被本就看武勋不甚顺眼的文官老儿们一同弹劾。
其中东阁大学士王瓒,年纪虽轻,却深受陛下信重,其态度却恰好对武勋群体,抱有极大偏见,若是他果真出了什么岔子……
王子腾停下思考,暂不去想那般后果。
一位中年幕僚已经沉思良久,见王子腾正在思量,仍旧开口说道。
“王公,依下官之见,陛下此举,或是对您的考验。但有一言,下官不知当不当说。”
王子腾面色肃穆,神态自若,坐回至楠木椅上,开口说道。
“但说无妨,今日本就是集思广益。”
中年幕僚沉吟片刻,吸了口气,语气谨慎,缓缓说道。
“王公,那下官便直言了。”
“下官知您熟读兵书,通晓武略,但倚靠着贾家余荫,您位居此位,已然是到了如今地位尽头,而今陛下有心赏识,您……还需得把握住此次机会才是啊。”
“且,陛下既然出言,想必已是思量过后,若您拒绝……”
王子腾闻言,脸色沉凝许久,才终究吐出一句。
“天意难揣,圣心难测啊!”
他固然是武勋出身,却也知道,这般调任大事,应是先放于朝堂之上,供诸位大学士商量,一番计较之后,才是圣心独断。
这般私相授受,便是皇帝金口玉言,亲自所说,也实在是让人心中惴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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