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荒原,心湖拉山脉,小苍山。
暑气逼人。
“玉薯米十斤,麻乌草三斗,鬼哭藤一根,绿苇果五角……榕枣一颗。”钟鸣般的嗓音如在背课文一般!
“叭”的一声响起!
“偷嘴,该打”一道沙哑的声音传来!
一颗椰子大的无核大枣,滚落在灰麻石地面。
那颗大枣一边露出白腻的脯肉,一圈牙印。
宋逵嘴里吸着气,揉了揉手背上瞬间泛起的红肿印,露出很痛苦的样子。
他快步上前弯腰捡起那颗青绿色大枣。
只是鼓起的腮帮子,依然一动一动的。
就见他来到一口漆黑的大吊锅前,就准备将大枣投入时。
那个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让老祖爷吃你的嘴巴子……啊,你个龟孙子!”
“再取一颗,快,注意火候”
“咳…咳…咳…”老者似乎被气的咳嗽起来!
……
这是一座宽三丈,内深五丈左右的洞穴。
洞穴最深处被一方挺大的石炕占据,炕上铺着整张鹿皮、虎皮看着很暖和的样子。
炕围上顶部挂满流苏锦幔,经幡,旗带,骨串,嘎啦哈,牛尾,驴蹄子……
石炕两侧墙壁上掏有壁龛,燃有青铜油灯,骨莲灯,银锡提灯,黑色的烟油将石壁熏炙的乌漆嘛黑。
石炕内侧挂着一副将整面石壁遮蔽的锦织壁画挂毯“五子奉鼋图”,图案上是五只跪拜的鬼怪围绕在一头巨龟身前,鬼怪们托举着装满不同祭品的托盘,瓜果,点心,腊猪,烤羊,烧牛……
若是再纠结细节,就会发现,在跪拜的鬼怪身后,还隐藏着数不清的小鬼,有的藏在草丛里,有的藏在树根处,地上的果子内,石头缝隙中……
壁画图案色泽暗淡,有种说不出的沉闷与压抑。
枣木炕桌。
一壶老酒一壶茶,一口三钱白瓷杯。
数碟干果,肉脯,瓜果……
炕桌旁,满脸沟壑,枯瘦如柴的老人,手里拿着一支臂长的竹筒烟,在那里“呼噜,呼噜”的吞吐着烟雾……
浓郁的香气四散!
枯瘦老人一脸享受的样子,微眯的双眼,却闪烁着智慧的冷光如两道利刃!
苍苍白发用黑色扎巾盘起,还插在几根色泽鲜亮的禽类羽毛,身上穿着黑色真丝衣褂灯笼裤,脚蹬白袜黑布鞋。
披着一件黑绒斗篷。
斗篷内衬红锦,织绣着色彩斑斓、纹路繁杂的各式图案。
……
洞穴中央,形状不一的石块,垒起一圈篝火。
洞顶架有腰粗的原木梁。
手臂粗的青铜链在梁上绕了一圈,在梁下锁紧,垂了两根,扣在一口形青铜吊锅两耳上!
青铜吊锅口径六尺,深六尺,肚大口窄,这是一口药膳锅,由于常年被精碳熏烤,漆黑色锅底灰如龟裂般粗糙,已经积累厚厚一层!
……
宋逵身高七尺,站在一张石凳上,双手握着儿臂粗的青铜长勺,在吊锅里用力的搅拌着!
青铜长勺一丈有余,全铜锻造,重百八十斤。
在宋逵的手中能玩出花来:刺、挑、拨、撩、勾、挂、劈、砸、扫、点、捣、架、压、化、拦、插……
一套图腾旗戟战技被宋逵用青铜长勺使出的淋漓尽致。
“瑞戟四平、白蟒出林,托戟回营,转身撩戟,夜叉探海……”
扎粗的木柴将篝火熊熊燃烧。
跃动的橙色火焰围着青铜药膳锅缭绕,时不时会有几道顽皮的火舌舔舐向宋逵古铜色的脸庞。
青铜吊锅中汤水,猛烈的扑腾着!
炙热的温度,似乎要将宋逵烤熟一般!
淋漓的汗水顺着宋逵锃光瓦亮的头皮,在他虬结的肌肉沟壑中流淌。
宋逵身材魁梧,挺拔,长着一张粗犷却不失俊朗的脸庞,眉峰入鬓,双目有神,颇有英气。
想起“初次将长发剃光后,被壮硕如山熊般的父亲追着跑了三个山头,最后被长祖罚跪了一夜才了事的场景”宋逵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经古传家云,体之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损伤,孝之始也。
这会在炕上饮酒食烟的枯瘦老人就是长祖宋长青,家族祭祀大长老,宋逵父亲的亲爷爷!
……
约一个时辰,待青铜药膳锅中的药粥,从乱七八糟的颜色,变为紫色时。
宋逵跳下石基,取来一个长柄铁镊子,从篝火中,将红艳艳的大块木炭,夹出,扔入一旁的水缸中。
“滋啦”一声,一股蒸汽从缸中涌出。
“滋啦,滋啦”的声音不断响起,宋逵不断的将大块烧的通红的火炭扔入水缸中。
直至青铜锅下,火焰变小,温度降了下来!
用小火熬药膳,就不需要用勺子一直搅了,宋逵从一旁架子上,取来一个青铜盖子,将青铜药膳锅盖好。
移步上炕,盘膝。
宋逵给自个倒了一盏酒,向口中抛入几颗干果!
“滋”的一声,宋逵学着长祖的样子,美美的抿了一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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