銘如虚显然对这种泡泡吹得太大的事情没有兴趣,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如果真的去了NASA或者Laurance Berkeley或者Los Alamos或者Oaktree Ridge国家实验室,命就不在自己手上了,这是他明白的。但可能现在在威卖大学,命也不在自己手上。还是安安稳稳在Erasmus Professor讲席上毕业,就行了,毕竟退休金也并不少。銘如虚想。

抱着这些各样的心思,銘如虚、格勒温都日、潘迪强迎来了他们的第一次重要组会。三人态度截然不同。

銘如虚根本没把这组会当回事,他已经快退休了,但也兢兢业业地教课。虽然由于大部分奋斗史都产生在米利坚合众国的国土之上,他也得到了两房4garage联排别墅,两辆车一辆载货皮卡一辆SUV,老婆和两只狗,过上了人人羡慕的米国中产阶级minority的生活,但是应该享受生活。自己的研究成果也早就开放了。是倚老卖老的年纪。

离婚的格勒温都日是来学技术的,但是学着学着,家也散了,他看到了比在蒙古发展更广大的世界。他的专利权、著作权、引用率在Google Scholar上早就够了一个学者值得赞美和称颂的数字,当潘迪强带着自己的研究计划书中阐述的“碎石断裂剪性力”和“塌方废弃物回收处理”两个课题的时候,他感到有点兴趣,当然这儿也有现成的供该组做实验的设备。(没错,潘迪强不远万里来到这儿,看的就是设备。)可是格勒温都日已经三十多岁了,当他看到“碎石断裂剪性力”的时候,他想到的是硕士毕业时候自己跟着中国那帮人也就是林如海发表的十年前的论文。当他看到“塌方废弃物回收处理”的时候,他想到的却是自己的异国小女友Paula Fernandez.

潮汕血统的潘迪强来自广州,在省中杉大学建筑桥梁技术研究院工作了几年后,他毅然决然地决定去了上海。对于大陆这块儿黄泛区的沙土地建设,他颇有一番想法,处于书生意气挥斥方遒的阶段。即使是在美国,他也觉得和大陆背景的导师沟通起来更容易。因此他选择了銘如虚而不是Klaus Zimmerman这样的所谓“大牛”、“巨牛”作为导师。Klaus Zimmerman在他看来简直是遥不可及的星辰。当然Klaus Zimmerman也不会对潘迪强这样的广东人感兴趣,就像葡萄牙政府对赌王不感兴趣一样。

但是年轻的潘迪强进入了这儿,就像正待吸水的海绵一样,满脑子都是如何应用这两台离心机和液压机。如何在黄泛区的土地上建立从不垮塌的南京长江大桥,或者斜拉桥,这桥上每一天都有奔流不息的卡车司机、铁轨、等等。

“本文不必参考任何文献。”潘迪强在论文中写到。路轨跨甬江的时候,建多少米呢?一条美丽的抛物弧线映在他的脑海中。火车崆峒崆峒地钻过,“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他对自己说。除了这个想法,非线性的事情可太多了,每一次扩建新城、城市规划、每一个点金成铁或者点石成金,都是非线性的,是需要迭代计算的。潘迪强挠挠脑袋,摸摸自己在幼年时候产生的一个血肿,想起自己七岁时候这脑袋磕在了妇联幼儿园秋千上立即鼓起一个大包的痛苦。

不过,生物体并不适用于这种关于挠度的讨论。潘迪强用手挠挠自己的脑袋,这脑袋凹下去一块,这当然不是线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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