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礼仪,韩家与秋家早就商量好一切从简,且宾客大多为双方亲族,因而秋知恩拜堂成亲的流程速度比寻常的要更顺畅些。婆母沈玉竹父母多年前亡故,沈家只来了叔婶亲辈。

秋知恩送入婚房后,婚房来了好多为新娘子“闹婚”祝酒的人都被赵一美以“新娘子不胜酒力”为由统统撵了出去,实在推脱不开的便自己代新娘子饮下,一晚上喝趴了许多人,依然面不改色心不跳。

秋知恩只清晨在家中偷捏了两块点心裹腹,中午时分到来韩家,拜堂成亲后一直待在婚房中规规矩矩的坐在床上,几乎一整天未饮食喝水,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碍于韩家亲眷一直来来回回进入婚房,她也不好意思偷吃。只好望梅止渴般,想象自己躺在床上一手啃猪蹄,一手端果饮来慰藉此刻又累又饿又渴的心。

秋知恩听婚房里出现的声音,为尊的似乎是韩未安三叔的嫡妻刘氏。她一直在婚房内有条不紊地忙前忙后。还有一位家仆们称之为“三小姐”的女子,这女子唤刘氏“母亲”,称她作“堂嫂”。秋知恩听着她银铃般年轻笑声,想着也是个活泼性子。

听着两人交谈,似乎都是好相与的人。

那位三小姐是韩家三房也就是韩未安三叔家的嫡幼女,名为韩思琪。她与秋知恩同岁,也是个爱玩性子,对啥都感兴趣,围在盖着喜帕的秋知恩身边转来转去,总是想探看未来表嫂长什么模样。之前听二婶提起她这个未来儿媳妇,说是天女下凡的美貌也不为过,让她对这个嫂嫂更好奇了。她在自家母亲面前还是很收敛着性子,刘秋玲眼神一示意,她即刻安分下来,很有一番大家闺秀的坐态。不似秋家那几个未出阁的姑娘,活泼嬉闹谁也拦不住。

赵一美是个不愿冷场的性格,见刘氏停了下来,用一口流利的山东家乡话笑呵呵道:“听说,咱们姑爷是景天书院的夫子,还是那个什么......就是......”她侧头问儿媳黄柔佳,“妮儿,那个称号叫啥来着?”听到儿媳的答案后继续道,“对,博士,最年轻的博士,哎呀,咱们姑爷可真是才华横溢、年轻有为。”

韩家的下人觉得她说家乡话又土又好笑,但碍于身份不敢表露出来,尤其是三房下人看她的眼神甚有些瞧不起,亦觉得商贾之女的秋知恩配不上他们品学兼优的二公子。

三房的刘秋玲是个惯会做表面功夫的人,心底瞧不上这些外乡商户与自家攀亲戚,面上倒是丝毫不显露,有礼谦逊道:“亲家过誉了。常听我家二嫂说,知恩天生丽质、秀外慧中,说得我这个做三婶娘的早就迫不及待想见到知恩,”她看了眼女儿,“也叫我家丫头向表嫂好好学习,她这个丫头一天到晚净知道跑出去玩。”

“母亲,当着新嫂嫂的面,您就别说女儿了,我还想给新嫂嫂留个好印象呢。”韩思琪扯着母亲的衣袖噘嘴嗔道。

秋知恩默默自嘲:跟我学习?恐怕玩得更欢吧。

“新郎到。”韩家请来的喜婆高声呼喝道。

秋知恩一听韩未安来了,此时也顾不得饥饿,连忙挺直腰板坐好。

“姑爷来了,姑爷果然仪表堂堂......”赵一美笑盈盈地迎过去,见韩未安面色清冷得毫无成婚的喜色,原本还想说些什么话也咽了下去。

她是个人精,心里存了疑问,面上依旧笑呵呵地庆贺着。又担心侄女以后会在韩家受欺负,临出府时悄悄拉雪莉到隐蔽处,将心中疑虑问了出来。听雪莉回她,“大夫人别担心,韩家姑爷本身就是个对谁都冷面不多言的性子。韩夫人很疼爱小姐,断不会让旁人欺负她。”她这才放下心来。

“请新郎掀开新娘红盖头!”喜婆喜气洋洋道。

韩未安拿喜杆挑开秋知恩头上的喜帕,眼前露出一张娇艳甜嫩的脸来,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他喉咙一颤,别过头去,不再相看。

“请新郎新娘饮下交杯酒!”喜婆端来两杯喜酒递给他们夫妻。

秋知恩第一次与韩未安离得那么近,甚至都能闻到他身上的檀木香气。当两人互挽对方手臂,彼此鼻尖以细微空隙滑过,秋知恩的周围似乎停止了,耳朵只听得到自己“嘭、嘭、嘭”的强烈心跳声,眼中只看得见如玉面容的夫君。

她着实太渴,十分爽快的一饮而尽,惊得深知她不胜酒力的赵一美连冲她使了好几次眼色。

“请新娘吃喜饺!”

饮过交杯酒后,喜婆又高声吩咐下人端来一碗藕肉水饺。

秋知恩早已饿得发昏,不由分说地一口吞下一只水饺,刚嚼两口便吐在雪莉递过来的红绢上,诧异挑眉:“生的?”

“哎呦,生就对了!”喜婆鼓掌笑道。

秋知恩这才回味过来,脸上顿时飞起两朵红晕。韩未安本就讨厌婚礼繁琐,冲楚及使了个眼色,楚及立马恭敬请在场的人出去,说莫要耽误春宵吉时。

赵一美临出门前,仔细叮嘱了秋知恩:“今晚是你的好日子,你一向两杯就倒,方才已经喝了一杯,莫要贪杯再饮,耽误办正事。”见秋知恩点头答应后才笑着离去。

奈何这句话好死不死被韩未安听到了,他挑了挑眉,将所有人请出房门后,插上门闩,不动声色地亲自斟了杯酒递与秋知恩,刻意温柔许多:“从今日起,我们便正式成为夫妻,还请夫人满饮此杯。”

“好,谢谢夫君。”秋知恩哪见过这般温柔如水的韩未安,顷刻间沦陷在他的深邃如湖般的眼眸中,将大伯母嘱托的话忘得一干二净,持杯一饮而尽。

赵一美说的没错,秋知恩确实是个两杯就倒的人物。

虽喜酒用的是甘甜的果酒,但秋知恩的神志已然恍恍惚惚。她眼神迷离地看着韩未安傻笑地朝他的胸襟伸手摸去:“夫君,怎么......有两个夫君?”见韩未安后退两步撤到圆桌,又晕乎乎地起身追了过去,“嘿嘿......夫君还有个孪生......兄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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