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谦在识海中召唤出系统,将刚才因看棋局头晕目眩,随后出现在人世间的事情描述了一下,问道:“这是什么情况?是我梦游 了?”而实际上,修士很少做梦,一旦做了梦,是一种机缘也是警示 。

系统摸了摸胖乎乎地下巴,说:“这种情况确实少见呢宿主。”它想了想说:“如果没有错的话,宿主你是进入到过去或者未来的某一个时间缝隙了。”

“进入某一时间缝隙 ?”集谦沉思,在时间缝隙里,他看到的漫天冰雪,是挣扎求生的流民孩子,是他不管在现世间还是修行中不再见过的人世之苦。

“对哒宿主!”系统颇为喜悦地说:“这可是天大的机缘呢!”

机缘吗?集谦思索着,目光落到了棋局上。

“不下了!不下了!”执白子的老者白云客叫嚷起来,将手中棋子一扔作势要走。

执黑子的老者钱南撰赶紧把他拦了下来,他那圆滚滚地身子挤了一下白云客,说:“这般输不起!往后我钱南赚撰这扇大门算是对你关上了 !”

白云客被这胖老头挤地一个趔趄,自觉理亏,不由摸了摸鼻子,眼珠一转,笑着说:“我何时赖账了!”他指了指在一旁思考的集谦,说:“小子替我付账!”

集谦闻言,白云客人品不错,时常往来指点他剑法, 算是忘年交,于是笑了一下爽快地说:“没有问题!”

白云客笑眯眯地说:“好好好,还是我们集谦为人爽快呀!不像有些人,啧啧啧!”

钱南撰撇了撇嘴,说:“像你这么抠搜的老头,也就这小子肯和你往来!”他接过集谦递给他的一袋子灵石,用神识一探,确定没错才收起来,说:“不如这样,老穷头,给我们集谦公子算上一卦,看看机缘在何处?”

集谦哦了一声,颇有些诧异,钱南撰与他纯粹是交易的友情,没有过多深交,不曾想,钱南撰竟也会帮他讨个好处。

白云客摸了摸胡须,没有推辞,说:“那便算上一卦吧!”白云客虽是剑修,却十分善于卜卦,只是很少算卦,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命呀越算越薄,与其信命,不如信我这手中剑。

三枚分别刻着天、地、人的铜钱出现在白云客手中,他将铜钱放于桌上,说:“集谦小子,放空心思选一枚吧。 ”

集谦摒弃杂念,随手一探,一枚人字铜钱出现在他手中,他将铜钱递给白云客,说:“前辈,是人!”

白云客嗯了一声,他在冥冥中看到了起义的民众、运筹帷幄的谋士还有安居乐业的乡村,于是说:“你的机缘,就在人世间,选日不如撞日,这便去吧。”

钱南撰嚷嚷道:“这般快!送行酒都不喝上一杯,太不地道了!”

白云客笑呵呵地嘲讽:“你这般只进不出的也会想请人喝酒么?”

集谦倒是不觉得快,修士的脚步从不停歇,只拱手道:“多谢两位前辈,待我从人世间回来,再来找两位喝酒!”

钱南撰见集谦这么说了,虽颇有些舍不得这个爽快的大主顾,也拱手说了句武运昌隆。

白云客只点了点头,说:“待你归来,再找我论剑。”

集谦点头,化作清风,朝人世间而去。

..........

天尚且黑的厉害,寒风呼啸,雪大的迷眼。

胡麻子挑着一担柴深一脚浅一脚地去县城里,想赶早卖个好价钱。

这世道不好啊,天灾连年,一年到头收不到几粒粮,家里五口人都饿的皮包骨头。

他早年学过些功夫,大着胆子去深山里砍了柴采些药草,就想着能去县城卖个好价钱,补贴家用。

“老丈。”一道声音远远传来,胡麻子却不敢停,反而加快脚步跑了起来,生怕是遇到了劫道的歹人。“老丈,且停一停。”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胡麻子骇得差点跳起来,定睛一看,却是一位身穿白衣肩披白裘的年轻公子站在了他面前。

“鬼呀!!”胡麻子柴都不要了,连滚带爬地连连后退。他现在心里后悔啊,就该听婆娘的等天蒙蒙亮在走,不然怎么会在这遇到个穿白衣的鬼怪!

集谦朝胡麻子点了一下,胡麻子僵在原地,只有眼睛骨碌碌地转。“老丈,在下是想问路,不知此处是哪国哪州哪府?”集谦拱手说道。

“问.....问路的......?”胡麻子牙都在打哆嗦,说:“大仙....这里是夏国的云州府下属的铁脚镇......”

集谦点了点,又问:“我看这雪很厚,不知老丈家中是否还能撑住?”

胡麻子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说:“不瞒大仙,小老儿家中已经没有余粮,这雪要是再下,小老儿一家恐怕要冻死了,这才挑了柴采了药去镇上卖。”

看来冰雪要成灾了。

集谦心里有了定论,在现世时,但凡雨雪、地震等天灾时,上头几乎都是几小时内做出反应,甚至众人自发进行救灾,为受灾地方提供帮助,绝不会让受灾的人们处于无助状态。

可,这并不是现世,上到君王诸侯,下到乡绅地主有几个会想着民众呢?

集谦打了个响指,说:“老丈可以动了。”又说:“多谢老丈,我给您一点报酬。”

闻言,胡麻子双眼露出狂喜,不住感谢,他不敢问是什么报酬生怕惹怒了这个大仙,只看年轻公子将从他那担柴中挑出一根小木棍,手指一点,那木棍发出一阵金光,竟变的好像金子一般,年轻公子将这树枝变成的金子随手扔到了他怀中,便失去了踪影!

胡麻子颤巍巍地咬了咬,金子!竟真的变作了金子!他柴也不要了,疯了似的往家跑去!

集谦从铁脚镇开始,也不御风而行,而是同凡人一样,有时跟着商队,有时跟着镖局,有时自己行走,走遍了整个云州府。

因雨雪不断,不少城镇都受了灾,官府却不曾做出什么措施,有措施的,也不过是联合地方乡绅舍些粥。

集谦走在贺城街头,这里是云州府的府城,以往十分繁华。因连下了二十多天的雪,周围的城镇受了雪灾,大量的流民涌入城中,官府怕流民生事,派了府兵将流民尽数驱逐出城,在城外建了舍粥铺子,就此算是完了。现在街头的店铺都关紧了门,生怕又有流民进行。

找了个还在摆摊的包子铺,集谦要了一笼包子一碗粥坐了下来。

“听说了吗,下头有流民冲了官府?”

“当真?!”

“岂敢骗你,我姐的夫君是当差的!”

“这是要不太平了呀!”

“害!都这样了,那还会太平!”

集谦将坐在角落里两人的悄悄话都听在了耳里。流民冲了官府吗?农民起义么?他也不多待,即刻启程。

雪还在下,集谦望着灰蒙蒙的天,想着他是不是可以用术法驱散。

系统探出头提醒:“宿主,在人世间,你不能使用逆天术法,这可是要挨天道劈的!”

集谦叹了口气说:“我只能看着吗?”

系统对着手指说:“宿主可以入世啊!宗门中许多修行《四十二章经》的多会选择入世,有考取功名的,有做名臣的,有匡扶君主的!宿主你也可以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集谦终于明白他应该做什么了!

..........

三年后,主帅帐下。

虎背熊腰的老将被气的一张黑脸涨的通红,指着一位中年文士,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坐在最上首的青年倒是笑眯眯地看着老将和文士吵架,似乎颇有些意思,又听他们吵了一阵,才抬手制止,说:“老将军莫要生气了,周先生也不要动气,你们都是我大秦好臣子 。”

老将和文士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那青年望向右手边身穿白衣肩披白裘的年轻公子,问:“集谦有何看法呢?”

集谦拱手行礼,说:“臣以为都不可。”

集谦毕竟是在红旗下长大的,在他的意识里,军为民,民为军,是为鱼水之情,不可分割。他站起身,阐述着他的想法。

青年即秦王仔细地听着,集谦的话很有道理,可是现在他们还未真正打下江山,有些事情还要往后再看。待得集谦说完,才说:“很有道理,不过有些还要稍后再议。”他站起身,说:“都饿了吧,下去先吃饭吧?”

说完,秦王带头率先出了主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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