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祝……」
「逃!」
「……诅咒……」
混沌的低语接踵而至,光怪陆离的记忆残片蜂拥而来。耳边和眼前被混乱充斥,让赫尔莫头晕目眩。他的身体轻微抽搐,宛如试图醒转的植物人,却深陷其中而难以脱身。症状仿佛高烧病人,因未能好好休息而睁不开眼,试图得到安稳却又顷刻被噩梦吞噬。
“嘶……”
在迷乱中,思考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事。他漂浮在黑暗中,全身都脱离控制,感受不到时间的流动也不知究竟怎样才能解脱。他疲惫不堪地呻吟,徘徊在半梦半醒之间,辗转反侧、不得安宁。
双眼无法睁开,闭目却仍感困顿。
「兄弟……」
“!”
而这终究以一声似有似无的呓语使他骤然惊醒而告终。
他的视线很快从模糊中凝聚,身体重具实感,理性正在回归,梦中的一切却没在他醒后如潮水般退去。他仍然可以回忆起梦中支离破碎的一切,甚至能将其拼接成接近完整的残破故事,但他知道这么做除了痛苦什么也得不到。
“……唉。”他叹口气。
些微阳光从铜窗与窗帘的缝隙中穿过,照在了他床边的空地上。
他的手表告诉他此时是早上七点六分,而他昨晚十点就睡了。
借着光,目力所及之处,他看到了窗边的一张椅子、一张书桌和其上的书卷、纸张与钢笔,旁边是一台衣柜和衣柜上的梳妆镜,他从梳妆镜中看到了自己刚醒来时的狼狈模样;天花板上是一个前几年刚被综合电气公司发明出的钨丝电灯泡,门边有一个垃圾桶,这些就是这个小房间里除了床以外的所有家具,没有壁画、没有雕塑、没有装饰。尽管已经住了一个月,他也潜意识里觉得陌生。
……一切都很陌生,不论是这个房间还是虚弱的身体,甚至洛卡?文笛克斯这个名字。
“……”
睡袍已经被冷汗浸湿,被子外的部分湿冷入骨,被子内却又潮热黏腻,导致哪怕此时是冬天也让人提不起一丝赖床的心。他深呼吸一口气,掀开被子,立刻换了一身衣服,随即打开房门前往宿舍走廊尽头去洗漱。
此时走廊里的壁灯还没有全部打开,因此显得有些昏暗,而且静悄悄的。
「何等静谧……」
毕竟今天是周六,一般少有人会在假日的七点多就起床,令赫尔莫独享了这安宁。但是,当他走进那个男公共卫生间时,却发现已经有两个人站在洗手台前。
巧合的是,他认识那两个人,那是他的另外两个队友。穿着棕色亚麻衬衣、雄壮如熊、留着络腮胡和短卷发的青年叫做加尔维?维瑞塔斯,穿着灰色毛衣、没那么壮但是高一点的、留着潇洒背头的青年自称维克缇斯?尤斯蒂西亚。后者在读书时通常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但现在他在洗脸,自然也就没戴那东西。
“早。”正刷牙的加尔维注意到了他,吐掉牙膏沫率先打了个招呼,“早上好。”于是他如此回应道。
“你也起这么早?”
“睡醒了,就起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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